颜梦扶着茯苓,玄清道长则搀着孙德,加上刘掌柜几个一起跟着衙役去了县衙。一路上刘掌柜都仗着刘员外的名义叫嚣着,要县令老爷给他们做主。
县衙很大,和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不同,这里显得很庄严,一行人被带到大堂,县令大人看到颜梦显然愣住了,这么小的姑娘怎么会纠众闹事?还出手伤人?多半是后面那个老道动的手吧?“堂下何人?因何闹事?”
押着一行人回来的衙役开口道,“启禀大人,属下接到报案说是有人在刘员外家的铺子闹事,还打伤了人,属下带着人过去正好看到刘员外的刘掌柜被那位老道丢出门外。”
刘员外是县里的首富啊,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有人敢到他家的铺子闹事?
“启禀大人,事情是这样:民女颜梦昨日与这位刘掌柜谈好今日过来买铺子并付给他五十两银子的定金,这是刘掌柜亲笔写的收据。”颜梦说着递上收据,接着道,“但今日过来时被刘掌柜告知反悔不卖了,要卖给另外一个出价五百两的公子,民女不同意,他便唤来店里的伙计动手撵我们出去,民女的婢女和孙掌柜皆因护着我被他们打伤,后我师父赶到,这才将他们丢出门外。”
县令闻言,便问刘掌柜,“她所说的可属实?”
刘掌柜现在全身疼得要命,但县令问他,也只能答道:“草民已经按照惯例表示愿意赔偿这位姑娘双倍的违约金,甚至还多给了二十两,但这位姑娘接过银子却全砸在了草民身上,草民这才让伙计们请他们出去。”
刘掌柜的话音刚落,与颜梦有过一面之缘的杨典使认出了她。“咦,这不是颜小姐吗?怎么是您呀?”
颜梦对杨典使还有点印象,“原来是杨典使。”
县令大人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下属,杨典使便附在他耳边将颜梦的身份说了。县令大惊,“本官不知是颜小姐驾临,还请颜小姐恕罪!杨典使,还不快请颜小姐坐下。”
于是,四把雕花椅子便摆了过来,颜梦自然不会客气,扶着茯苓坐下,那头玄清道长也将孙德扶到椅子里。
对于县令大人前后态度这么大的改变,刘掌柜心头有着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颜梦开口道,“杨典使,家里还不知道我出了事,劳您使个人去帮我给我父母亲传个话吧。”
“颜小姐放心,刚刚就叫人去了,也叫人去请刘员外了。”
“如此,便等我家人和刘员外来了再说吧。只是我婢女和掌柜的都伤得不轻,可否允许他们先行回去医治?”
县令闻言,“当然可以。下官这就叫人送他们回去。来人,去叫辆车来送颜小姐的人先回府。”
刘掌柜听到刘员外要来,吓得不行,自家老爷还不知道这事儿呢,而且现在看来,这位颜姑娘怕不是普通人,自己怕是踢到铁板了。
陈府来的是陈夫人和陈总管。
“小梦,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陈夫人在府里听说颜梦被人打了还被抓到了县衙,紧张的不行,自家老爷不在,她急急忙忙叫上陈总管就来了。
看到陈夫人,颜梦的委屈一下爆发了。“母亲,女儿没事,可是茯苓和孙掌柜都被打伤了,要不是师父后来赶到,女儿肯定也会被他们打的。”说着,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玄清道长在一旁不屑的撇撇嘴,这丫头鬼精鬼精的,瞧瞧这委屈的小模样,陈夫人还不得替她狠狠收拾这些人啊?
果然不出玄清所料,陈夫人转头冲着县令就发火了。“本夫人还不知道,在大人您的管辖下居然有人敢打我的女儿!”
县令大人额头冷汗涔涔,“陈夫人息怒,是下官没有失职,一定还小姐一个公道。”顶头上司的妹妹和外甥女,得罪不起啊。
正说着,刘员外到了。他被衙役通知到县衙时还有些懵,等听衙役说了事情经过也没觉得有多大事。去请他的衙役不知道颜梦的身份,刘员外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家奴才惹了多大的货。直到看到一脸怒容的陈夫人和坐在她身边眼眶红红的颜梦,才紧张起来。
“刘员外,你养得好奴才啊。敢打我的女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陈夫人狠狠看了一眼刘员外。“枉我家老爷尽心诊治老夫人。”
刘员外闻言,连忙上前解释。“陈夫人息怒,此事在下也不知。”
陈夫人是大家夫人,这种与人争辩的事自然不会做,陈伯就代替她开口。“刘员外的这话说得有趣,一句不知就可以推卸责任了吗?他们难道不是你家的奴才?我家小姐是夫人的掌上明珠,自己都舍不得打她一下,你们倒是敢对我家小姐动手,难道就不怕我家舅老爷问罪吗?”
“此事哪里需要劳动知府大人,在下一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颜梦听后轻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此事怕是一定要劳动舅舅了。刘员外有所不知,那后来的公子可是鞑靼人。”
“什么?!”刘员外大惊失色。“小姐如何知道的!”
“那为首的壮汉虽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他身后跟着的人说的却是鞑靼语。”颜梦这大半年读史书,对这个时代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前世所学的历史不一样,但凭着历史学者的判断还是推出现在应该就是前世的唐宋时期。只是这里没有唐太宗,宋徽宗,现在在位的是景帝孟祁,所属的是大楚,朝廷自南迁后,就被称作了南楚。“孟家军及其他军队现在都还在和鞑靼打仗,朝廷三令五申不得与鞑靼人做生意,你却敢将铺子卖给鞑靼人,这是通敌叛国灭九族的罪啊!”
县令大人听后也是一身冷汗,“颜小姐懂鞑靼语?”
“略懂一二!”现在的鞑靼其实就是后来的蒙古,颜梦前世对于成吉思汗十分钦佩,看了许多关于他的书,其中有一部分都是蒙古族的同学借给她的,上面写得都是蒙语,为此,颜梦特意和同学学了蒙语。虽然之前那几人说得和前世的蒙古话有些不同,但大体上还是不会有偏差的。“之前因为生父效力于孟家军,所以格外关注这场战事,而我们村有逃难来的鞑靼人后代,虽然早就与汉人同化了,但他们还是会说鞑靼语,因此我便学了一些。”
“原来如此!”就说嘛,一个还不到十岁的汉人小姑娘怎么会懂鞑靼语。
有了这一遭,县令不敢轻易结案,但颜梦肯定没事了,于是,在午饭时间被客客气气请出了县衙。临别之际,颜梦对县令说,“大人,此事你上报我舅舅后还是应当尽快铺查,那几人都是练家子,怕不是简单的想要做生意的。刘员外于此事上确实无辜,但他没有管教好奴才确是事实。至于那些个人,通敌叛国是不太可能,但他们伤了我的人也是事实,还请大人秉公办理。”
刘员外和他们一起出的县衙,此时听了颜梦的话感激的不行,回到家里就唤来管家和妻子,让他们备上厚礼明日一同去陈府道谢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