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妘颋之女妘瑶,恪恭久效于闺闱,秉性端淑,持躬淑慎,德行端庄;有徽柔之质,秉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宜,朕闻之甚悦,特指婚宸王为正妃,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一道圣旨,激起京都千层浪。
“哎,你听说了没,皇上赐婚妘府大小姐妘瑶为宸王妃了”
“妘府大小姐?”
“你还不知道么,现在的妘府小姐妘妍曦实则是二小姐,并非嫡女,妘府还有个大小姐呢,只不过相爷夫人当时难产,诞下此女后,便撒手人寰了,听说是此女命硬带刹,才克死了自己的母亲,所以自小便被养在妘府别庄。”
“就是,就是,若不是这道圣旨,我都快忘了妘府还有个大小姐呢”
...
妘府
林木葱郁映下一片浓阴,入目假山嶙峋弓桥夺目,重楼小谢,流水游鱼,曲廊回旋,微风拂过花香袭面。无一不透着抚水国相府的繁华富贵,然而此时的妘府书房却是一片死寂。
“躲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躲不过了么?”中年男子一袭青衫显的越发儒雅俊逸,而立的年纪双鬓却已然染上了些许白发,生添了几分孤寂冷清,眉头紧皱,一手按住额头,失神的看着桌上的明黄圣旨。
“瑶儿自小离京,皇上此时给瑶儿赐婚,,,”“不行!我得再算一卦。”说着妘颋便急忙起身
“老爷不可!”一五十左右的老人慌忙走向妘颋身前的桌子,伏了伏身子“小姐出生的时候,您就卜了一卦,搭上了十年寿命,此时再卜一卦,定然不止十年寿命这么简单了。”
“况且,多年前的卦上显示,小姐活不过十六,可小姐虽说半年前大病了一场,醒来性情大变,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但终究是满十六了。”老人看着愁容不展的妘颋,深深的叹了口气,眸色忧虑。
室内沉寂了良久,妘颋深叹了口气
“罢了,天机不可轻窥,祸福皆有定数,妘琪你去给瑶儿送封信吧:”桌上的赐婚圣旨泛着明晃晃的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京都百里外
“小姐,老爷来信了。”知画冲着几十余米开外的女子高声喊道
树阴下的女子抬头: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闭月羞花怨,沉鱼落雁愁,静静的做在哪儿,竟比下去了周围绽放娇艳的花儿。
“小姐,老爷的信。”知画气喘吁吁的把手中的深褐色信封递给妘瑶。
“老头儿又不是第一次来信了,你跑这么急干什么”妘瑶说着伸手拿过信拆开来看。
“呵呵,奴婢怕老爷有急事找小姐嘛。”
知画挠了挠脑袋,却又忍不住一双大眼睛溜溜滴望着妘瑶手中的信,没办法,自从小姐失忆后,老爷每次和小姐来信的内容,都颇让人期待啊!
“我去!有没有搞错,我才十六岁,不是二十六啊,婚都定了?”妘瑶哀嚎,这毫无人性的古代,贩卖未成年啊。
“不过这皇帝形容词儿倒是形容的很贴切啊:秉性端淑,德行端庄,夭桃秾李,柔情绰态。”
知画嘴角抽了抽,悠悠的望着撸起袖口,撇开双腿,懒懒躺在椅子上的小姐,仰头望天。上午的太阳,明晃晃的,嗯,不是做梦,起码夭桃秾李说的是自家小姐。
“咦?这宸王是个谁?”
“什么!宸王?”
“对啊。”听着知画瞬时提高了几个调子的惊诧,妘瑶脑补了下传说中的宸王,皇帝不会这么不给力吧,给自己塞个没人要的?没办法,自己虽然来这里半年了,却一直宅在这一亩三分地,实在不知道这个宸王是何等人也!
“小姐,先帝去世时给了宸王三块虎符中最精锐的十万玄衣骑兵,不过却把虎符号令给了皇上,说是宸王尚且年幼,暂为保管,当时宸王才五岁,这些年也经常在外游历。几乎快十年没回京了,您不知道也正常。不过传闻宸王俊美非凡,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呢。”
十万玄衣骑兵?妘瑶黑如墨玉的眸色渐深,从军者唯令是也,人给宸王,令给皇上,这先皇还真是会吊人胃口。
抬头,晴空万里,竟是万里无云,一阵热风拂过面颊,灼的人鼻息微痛,妘瑶怔怔的看着被风吹落的些许绿叶,喃喃“秋天还不到,它们本不该现在落的。”
静默良久,
“抄小路走吧,近。”妘瑶说着便懒懒的从椅子上起来,抬脚往内室走去。
...
“小姐,您走慢点,小心脚下,这竹林这么密”
妘瑶转头,刚欲开口,却顿住了脚步,面上浮起一抹凝重:
十余米开外处传来一阵短兵相接的声音,“铮”“咔嚓!”
接着一阵轻笑随风入耳,笑声浅淡如风,清润冷清,却充满了嘲讽鄙夷。
“呵呵,想不到这次居然派了手下十大禁卫来。”
“走,快走,竹林外汇合,不用担心我。”妘瑶急忙推着知画往回走...
“小姐”知画踌躇道
“快走,不然都走不了。”妘瑶声音虽低,却不容置疑。
知画深知小姐性子,虽随和却也说一不二,况且自己在这儿只会拖小姐后腿,便匆忙往茂密的竹林深处跑去。
“什么人?”不远处的人厉声喝道,音未落人却已到了眼前。
银白色的剑锋泛着清幽的冷光,正午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竹叶投影下大小不一的光斑,随风摇曳,晃动的厉害,飒飒作响。
见是个柔弱女子,黑衣人眼底划过一抹松懈,黑巾遮面,一双眸子越发显得冰冷寒厉,
瞬时抬手举剑,杀气逼人,掠下一片竹叶,狠狠向妘瑶刺来。
妘瑶一个闪身,微微曲腿,腰身好似柔软无骨般后仰,堪堪躲过,一跃而起,拔腿便大步向前跑去,
身后劲风袭来,看着紧追不舍的黑衣人。妘瑶悲怆,自己这点格斗擒拿在这高手如云,遍地轻功的古代根本上不了台面,老头虽教给自己十余阵法,却都适用于两军对垒。但愿前面打斗的地势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咔!”“铮!”
远远望见一白衣男子被几个黑衣劲装的蒙面人围在里面,明显不敌,步伐却是不见丝毫紊乱无章,
“斯啦!”
白衣男子的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划过一名黑衣人胳膊。
黑衣人阴狠的看着红色外溢的胳膊:“中了无功散都能抵抗这么久,怪不得上面的人势必取你性命。”
“区区十大禁卫,不自量力。”白衣男子一手提剑,身姿笔直如松,虽看不清面容,然这般神韵气质,已非常人能及。“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液顺着剑锋一滴一滴落下,剑身逐渐变得银白亮丽,在阳光的反射下夺目耀眼,竟是滴血不沾。
就是这儿了,妘瑶抬头看了看正午阳光的角度,嘴角噙起一抹笑意,一双眸子,亮如星辰,转头白衣男子容颜入眼:
一袭白衣,如青山绿水间栽种的琼枝玉兰,尽得天地精华,又似落于东南一隅的昆仑美玉,熠熠生辉,腰脚束着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晶莹剔透的玉佩,随着晃动的步伐摇摆。
妘瑶不由的呆住了,清俊秀逸,温文如玉
犹如天边清月清冷温润,又似庭前青莲净而笔直。
此等风情容颜。真真是公子如玉,剔透无暇。
身后劲风袭来,妘瑶回神,一脚踩上跟前的竹子。借力翻身躲过,竹子应声而倒,被齐齐削去了一半。快速掏出怀中墨色透亮的棋子掷向断裂的竹子,就地一滚,靠近东南方向,“咔嚓!”妘瑶再次快速掷下一枚棋子。
黑衣人大怒“你到底是什么人?”
“路过的无辜路人啊。”妘瑶笑的娇俏
掌风迎面而来,“呼呼!”犹如深谷飓风,呼啸而过,卷起一片尘土随着竹叶悠悠而下,妘瑶踉跄后退了好几步,重重撞在身后的竹子上。
“嘶!”妘瑶忍不住痛呼出声,伸手揩去嘴角边的一抹鲜红,笑的张扬明媚,姥姥的,内伤啊!随即抬手,露出一截如藕般白皙的玉臂,腕上的紫色手镯泛着幽幽的光芒,妘瑶冷笑,按下手镯边的凸起,霎时间,数针以迅雷掩目之势袭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黑衣人本能腾空翻起,避过要害。白衣男子眸中掠过一抹惊讶,其余人皆是一愣,似是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这般柔弱的女子竟有这般厉害的暗器。
妘瑶顾不得肉痛纷纷落空的银针,如此精妙的暗器还是被绝对的实力妥妥的碾压。
趁这愣神间,白衣男子提剑而起,眨眼间解决了旁边的两个黑衣人,妘瑶快速砍下离,兑,震,巽,方位的竹子并掷下棋子,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刹那间,昼夜混乱,飞沙卷起,阴风阵阵。如同空旷山间的狼嚎虎啸声,令人毛骨悚然。
黑衣人们个个惊恐的看着妘瑶,转身欲逃,然而已是来不及,眨眼间便被卷入妘瑶所设的九宫阵中。
白衣男子抬眸,定定的盯着妘瑶,眸中的好奇不再掩饰。
妘瑶则是对着白衣男子,耸耸肩,笑的张扬明媚。
“喂!我这怎么着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说着便大步走向白衣男子伸手横在其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