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府地下,血色石室中。
雀灵儿与权原注视着石壁上光幕中的岳元宗众人,流露着担忧的神情中夹杂着一抹痛恨。
一旁,莫彤得到父亲点头示意后消失在原地。
“她拒绝了我,看来你们之间应该是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莫无闻说话间看向了两人。
“我只是没想到她会以御灵宗弟子的身份进入这里。”
雀灵儿声音有些低沉,但意思却非常明显。
权原说道:“或许···她有难言的苦衷。”
“有何苦衷能抵过长老这么多年来对她的养育之恩?”
雀灵儿眼眶微微泛红,声音有些颤抖。
权原沉默,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劝慰。
“你们同为履约之人,若她没有拒绝,此处也可保她性命无忧。”
莫无闻看着权原投来的目光,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但也并非身处其中之人就没有任何的生机可言。”
权原沉默了少许,说道:“他们如今到底身在何处?”
莫无闻闻言呵呵一笑,因为他早已料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
“自你们踏入莫府时起,就已经身处在了尸棺之中。”
“而他们适才的身处之地也不过是被掀开了一角的尸棺之中,接下来他们会越来越接近此处,而其中许多的谜底也会随之渐变清晰。”
“莫家主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雀灵儿此话的弦外之意便是当初的约定之人中目前只来了梁文一人,如此又谈何胜券在握?
“越是平静的前奏,其后暴风雨来得就越是猛烈,梁齐山早就来了,只不过你们无法发现罢了,呵呵!”
莫无闻没有理会两人眼中的惊色,似笑非笑说道:“不要以为此次来的只是三派中的弟子便觉得兴趣索然,也许其中有些意想不到的过程会让你感觉倍感虚幻,呵呵!”
······
黑色漩涡之后。
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座被死寂笼罩的莫府,只不过隐约中给人的感觉却又有所不同。
在场之人眼中皆是露出了浓浓的疑惑,就连适才那番勾心斗角的心思也都被搁置在了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身处莫府之中了吗?怎么现在又回到了原点?”
那名狩猎窟弟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不想再重新经历不久前那两幕的他面具下的神情中流露出崩溃之色。
但没有人理会他。
每个人都仔细地打量着四周,似要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找出一些端倪。
然而却是一无所获。
许久后。
木思辰掐掉了仍在溢出青烟的衣衫一角,说道:“不知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有些明白他话意的人视线再次落向了四周空无一物的黑暗中,没有出声。
粟纤珂身上的气息愈加紊乱,想来应该是适才的寒焰所致。
“诸位不妨说说对此事的看法?”
先后出言的两人虽然所问的重点一致,但其具体表达出的意思却是有所不同。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正身处在幻阵之中?”
乔羽此话自然是对木思辰说的,对方如此说道的根据自然是如今四周完全不同的景象。
没有三派各自来此的通道。
无法感知到方圆五里之内的任何一切。
这种感觉就好似身处在一处未知的密闭空间内一般。
但更多人则是看向了粟纤珂,想听听她对此事的看法。
然而粟纤珂并没有出声,而是做出了一个让众人很是疑惑的动作,将手中凝聚的光球弹向了黑暗。
众人视线随着那道光球而去,但却更加疑惑。
直到光球凭空消失在不远处少许后又重新凭空出现在更远处时,变为了浓浓的不解。
有人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此地并无不同,而我们如今也并非身处在幻阵中,而是一些其他的阵法。”
“可以这么说,但又不够准确。”
粟纤珂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你们是否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衫?”
“只是不知这跟随风飘动的衣衫有何关系?”
那人看着粟纤珂身上随风飘动的衣衫,神情中不禁充满了好奇,但很快这抹好奇便变得凝固。
因为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始终都处于静止的状态。
木思辰看着四周有些人身上的衣衫呈不同方向飘动,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此话自然是问的粟纤珂,但粟纤珂却是沉吟着没有出声。
有三名狩猎窟弟子见状连忙快步朝着蓝衍与木思辰身边靠近。
然而就在此时,让人心生恐惧的一幕出现了。
走在最前的那名弟子像是突然间被卷入了隐匿在空气中的杀阵一般,数息间便被无形之物剔成了白骨,然后消散,就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其后两人被吓得瘫软在地,眼神中充斥着浓浓的呆滞,就连一丝声音也没有再发出。
“不想死的就都站在原地别动!”
蓝衍沉声说道:“粟纤珂,想来你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吧?”
点点头的粟纤珂随即摇了摇头。
“隐约猜到了一些,但不太确定。”
火舞示意岳元宗众人静观其变,但当她与符君雅目光相触时,彼此看出了对方的心中所想。
“是否还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尸蒙狼狈的神情依旧阴沉,突然的出声似在发泄着心中已经积攒了许久的怨气。
杨莘若随火舞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余生,但余生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她们不必担心。
尸蒙阴沉的声音消失许久后,大部分人的视线依然停留在粟纤珂身上。
因为对他们而言,虽不太确定,但至少可以不用像眼下这般毫无头绪,甚至不敢有丝毫动作。
“是结界。”
余生突来的声音似一道突现晴空的惊雷,顿时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一处。
众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神情就好似见识到了名不见经传之人口中说出了惊世骇俗般的言语一般。
粟纤珂颇为惊奇的看着他,似没想到这两个字眼会从一名毫不起眼的化形境弟子口中说出,而且还是那般的不显丝毫犹豫。
岳元宗众人皆是惊诧的看着余生,就连火舞与符君雅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些惊色。
“你说什么?”
有人连忙出言追问,那神情就好似对刚才的那三个字根本就没有听清一般。
粟纤珂说道:“我曾沉睡过一段时间,所以我才隐约中感觉到有些熟悉。”
木思辰知道她所说的沉睡是关于雷昭明封印元脉的那事。
余生看着众人眼中流露出的浓浓的追问之色,想了想说道:“我曾听人提起过。”
余生之所以选择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道出实情别人也一定不会相信。
众人皆是微微皱眉,眼中的追问变为了质疑,他们明显不相信眼前之人所言。
“你还听那人提起过什么?”
粟纤珂面色如常,平静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一丝变化的情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此时应该身处在不同的结界中。”
闻言之人沉吟着点点头,如此才能解释得通适才的那道光球,随风飘动的衣衫以及那名狩猎窟弟子的惨状。
但随即又有人出言说道:“也就是说,如今我们四周不止有一道结界,也有可能是三道,五道,八道,甚至更多。”
此言一出,有些长时间站定原地的人连忙静止了身间衣衫,身体也站立的更直,就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
余生见状摇了摇头。
他的这一动作在某些人看来便是不知道,但···也有可能是不想说。
黄莹无比崇拜的看着余生,突然间觉得不久前倍受自己欺负的身影瞬间变得高大了起来。
“果然还是自家的小师弟见多识广。”
话音刚落,似察觉到有些不妥的黄莹连忙偷瞄了一眼那两道身影,见两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变化后,这才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但一旁的曲南,文舟以及李鸣早已被黄莹这副戏精般的表演弄得苦笑不已。
许久后。
一道光线闪过,尸蒙连忙收回了被无形之物断去一指的灵傀。
一旁,与灵傀咫尺相对的左生泽则是完全处于不同的结界之中。
其他之人见状纷纷效仿,只不过所用之物有所不同。
立身于不同结界中的人缓缓向着前方正门内显现的黑色漩涡走去。
但当岳元宗众人来到黑色漩涡前数丈范围内时,彼此分开的结界竟在此处汇聚成一道。
于是乎,岳元宗众人在经过一番商议后很快便分为四队先后进入其中。
随后是狩猎窟,最后是御灵宗。
莫府前院。
虽然眼下这般结果早已在众人的预料之中,但真正发生后还是不禁让人感到几多欢喜几多愁容。
余生笑看着处于同一结界中的梁文与游归故,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虽有些出乎意料,却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有一点却是有些麻烦,因为身处不同结界中的人可以彼此清楚的看见对方的一举一动,只不过不能听见来自其他结界中的任何声音。
游归故冷漠的看了一眼那名自进来后便有意与自己三人保持着距离的狩猎窟弟子,闭上了双眼。
眼下,梁文的底牌并不是余生所考虑的,他所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在游归故在场的情况下彻底解决后患。
火舞与蓝衍立身于同一结界中,至于远处的那四名御灵宗弟子则是不敢抬起头来。
尸蒙和四名狩猎窟弟子与符君雅,李鸣,以及眼眶泛红的杨莘若立身于同一结界中。
左生泽和两名师弟与文舟,曲南以及黄莹立身于同一结界中。
木思辰和三名师弟与粟纤珂和一名师妹立身于同一结界中。
这样的结果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但若是仔细算起来,却又非武力不能解决。
少许后,彼此相视的两人皆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梁文的笑很阴冷,似隐隐中流露着无处可逃之意。
余生的笑很从容,似隐隐中流露着死刑宣告之意。
“久违了!”
“那便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