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轩邈
穆曦冷着脸，伫立在溪水旁边，他垂眸看着背后的那张脸，忽然生出一股痛恨的感觉来。
那眉毛，那眼睛，那神情，都像极了他，不，应该是他自己像极了那个人。
他轻轻的笑，“穆曦，上次我对你的态度，可教你过了一把瘾吧。”
“那是你自愿的，和我有什么干系。”穆曦挑着剑眉。
他向后一仰，倚身靠在一根竹子上，穆曦的眉皱了皱，“你好歹注意一下你的形象，你可是神界的相丞，让人看见了，可不是捡了笑话。”
相轩邈拾起一片竹叶，放在手里细细的掂量，漫不经心的道：“无妨，上次假扮纷清的时候脸都已经丢尽了。”
“我不是说了我自己可以行的，你为什么还要插手！而且，而且还教给思真绝杀鞭法，你应该知道她年纪尚小，掌控不住……”相轩邈摆了摆手，眯起狭长的丹凤眼看着穆曦，“小子，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穆曦的眼神四处躲闪，“没，没有……”
“没有就好，穆曦，你要知道，感情这东西太奢侈，有时甚至会要了你的命，所以你最好不要对她动感情。”相轩邈的声音冷了下来。
穆曦一笑，“我自然知道，不过你也不必这么紧张吧？”
相轩邈低下头，继续玩弄着手中的竹叶，嘴角挂着淡笑，“我哪有紧张，不过是担心一下我儿子罢了。”
“你怕我重蹈你的覆辙。”穆曦直视着相轩邈的眼睛，“你当年就是因为感情……”
“够了！”相轩邈厉喝了一声，身体向前一倾，脱离了竹子，“穆曦，你适可而止，我是有底线的。”
穆曦毫无畏惧的看着他，那张和他七分相似三分神似的脸，“相轩邈，我也是有底线的。”
相轩邈轻笑了一声，“穆曦，难道你都不知道要尊称我为爹吗。”
穆曦看向别处，“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就快说，我还有事要做。”
相轩邈拍着手，“看来我儿子的出息也很大嘛，不浪费你的时间，这次要交代你的是保护好思真，不要让她受伤，然后帮助她拿到碧灵珠，镇压绝杀的戾气。”
“好，我知道了。”穆曦转身离去。
相轩邈站在原地冷笑一声，突地将手中的竹叶掷了出去，竹叶如同锋利的刀刃插入竹节中，他眼神锐利，“如果历史一定要在你们身上重演，那我就把棋子撤去，这样，就不会再重演了吧。”
他“格格”的轻笑，抚着身边的竹节，“在一场阴谋中，牺牲是有必要的。”
梦迄呆呆的坐在榻上，看着窗外，那抹白色的身影渐近，一脸的不悦，刀剑一般的眉，冷冷挑起。
她忽然一笑，身影转瞬就闪到了穆曦的身边，“穆曦哥哥！”她从背后拍了穆曦一下，甜美的笑着。
纵使之前再被侮辱，再受折磨，也要把最美最甜的微笑永远展现给穆曦，梦迄笑了笑，真是啊……贱啊……
穆曦猛地回过头来，一对丹凤眼射出冷冽的光，“梦迄，我知道你的身份，他都和我说了。”
梦迄一惊，急忙问道：“相丞……相丞都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不过我想，如果让你的主子看见你在我面前使用法术，他不会怀疑吗，没问题吗？”穆曦盯着梦迄，步步紧逼。
梦迄向后趔趄一步，表情尴尬，“他……我……对不起！”
穆曦撤回步子，敛起衣裳，转身离开。
“穆……穆曦哥哥！”梦迄在后面急急的叫了一声，穆曦回过头来，冷眼看着梦迄，梦迄踟蹰一番，断断续续的说道：“总……总是感觉，你最近……有些……有些奇怪……”
穆曦眸光一转，微微打量了梦迄一番，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我想应该是你自己最近比较奇怪的缘故吧。”
“是……”梦迄暗下眸光，垂首直立，待穆曦走远了，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的皱起眉头。
穆曦最近……真的有些格格不入……也许，是因为太过疲劳的缘故？梦迄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她凝起眸光，看着远处，缓缓的闭上双眼。
对不起，思真。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和你做最好的朋友。
对不起……我也是为了你好……对不起……对不起……
“梦迄！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思真忽然从后面跳出来，拍了一下梦迄的肩膀，梦迄吓得一颤，随即心虚的笑笑。
洪奎摆弄着手中的竹节和竹条，忙得不可开交，“老大，不要闹了，快来帮帮忙，我今天就把这个秋千给你做好。”
思真眨巴眨巴眼，应了一声：“好——-”就蹦蹦跳跳的回到洪奎的身边，叽叽喳喳不断的说着什么，表情甚是可爱纯真。
梦迄苦笑了一声，像，像极了笙流颜……可惜一个是真的纯真，一个是假的。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梦迄面带微笑，走到两人的身旁道。
洪奎抬头冲着梦迄笑了一下，“梦迄师妹，恩……还缺一些竹条，如果不嫌累的话，你可以去帮我们弄一些竹条来。”
“好啊，这个秋千做好之后，思真一定会很开心的。”梦迄勉强的扯出一个微笑。
思真欢快的拍着手，“好希望快些做出来呢！到时候我要和梦迄一起荡秋千，梦迄，好不好？”
思真抬起头来，一对猫眼闪着熠熠的光辉。
梦迄的眼神柔了下来，她点点头，“对，好希望快些做出来……”可惜，等不到了，思真，你再也等不到秋千做出来了。
她走向竹林的深处。
“洪奎……”
“什么事？”
“洪奎，你说穆曦最近是不是有些奇怪？”思真的嘴里叼着一根柳条，十分的俏皮，但是颇为认真的看着洪奎。
洪奎擦擦脸上的汗，点头道：“是有些奇怪，不过应该是劳累过度了吧，不必放在心上的。”
“希望真是如此……”思真不再说话，陷入沉思。
洪奎也开始认真的干起活来，阳光明媚，竹林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在温馨的环境中显得有些肃杀。
“嘭！”穆曦一拳砸在竹子上，竟然硬生生的打折了一根竹子！他的目光扫向地上平躺着的竹子，冰冷无比。
他竭力的抑制着自己，呼吸紊乱，穆曦对着天边大喊了一声：“思真——”
他稳了稳身形，胸中的积郁少了许些，于是又开口大喊：“你只是被我利用的工具！我不会喜欢上你的！永远不会！我才是最强的！我才是！你不过是个工具——”
穆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瞬时傻傻的笑起来，倒在积满了陈年落叶的地上，满头大汗，他撩起身边的树叶，嘴角在不经意间上扬，“很像，第一次看见你倔强的一面的树林里的模样呢，都是厚厚的落叶……”
“不！”他猛地从地上弹起，神色慌张，“我在做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总是会想起她，该死……”
穆曦站在原地，握紧双拳，右臂却一阵钻心的疼，他捋起衣袖，看着那个伤疤，无奈的笑了，“你看，到处都是你的影子……你啊……”
他摇了摇头，踏步离开，却看见一大队的虚空观弟子，悄悄的跟在捧着一堆竹条的梦迄身后，眼神深邃。
穆曦皱眉，没有出声，悄然跟在一大队人的后面，神色凝重。
这方向……是……引轩阁！
他心头一紧，刚想喊住梦迄，却觉得有欠稳妥，思量一番，转身向空凌殿飞速跑去。
思真，你要小心！你不可以死，不可以受伤，不然，我必要他们十倍归还！
“啪！”一个人踩断了落叶中的一根枝条，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脆响，却已足以让梦迄听见。
梦迄僵硬的转过头来，下一秒，紧紧的抱着手中的竹条开始飞奔！
“追上她！不要让她跑了！”陈平在跑最前头，脚下飞快，追着梦迄，凶神恶煞一般的面孔。
梦迄跑过竹林，看见静静的矗立在溪流旁边的小木屋，思真和洪奎还在干着手中的活，梦迄大呼一声：“思真！快跑！”
思真一愣，抬起头来看见梦迄背后一个个像要吃人一般的追过来，登时就傻了眼，手中的竹节“乒乒乓乓”的掉在地上，呆看着梦迄。
梦迄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她脚下一空，扑在地上，后面的人都争先恐后的围到她的身边，将她围了起来，剩下的人都看着思真，没有再前进。
陈平一步迈到梦迄的身边，狠狠的揪住她的长发，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满脸艰险的看着思真，“妖孽！如果你想要你的这个同伙活命，就赶快封了你自己的妖术，走到旁边来。”
梦迄被揪得龇牙咧嘴，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却不肯哭出声来，咬着牙关，恨恨的看着陈平。
窝囊废！竟然用这种方法来逼思真……疼疼疼……待我成功之后，定要将你五马分尸！梦迄在心中暗暗的想着。
思真白色的衣襟四周瞬间涌起黑色的戾气，她冷冷的看着陈平，让陈平心里不由得有几分畏惧。
“陈平！你好大的胆子，师父告诫过你的，你难道忘记了吗！”洪奎丢下手中的工具，愤怒的看着陈平。
“哈哈。”陈平得意的一笑，揪着梦迄头发的手却有些轻微的颤抖，“大师兄，现在连你都站在妖孽的身边了，大师兄，你愧对我们的信任！师父恐怕也是被那妖女蒙去了心智！”
“你！”洪奎的脑门上青筋暴起，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但是他对于陈平只能是无可奈何，对于同门拔刀相向的这种事，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呵呵……呵……哈哈哈哈……”思真蓦地狂笑起来，身体周围黑色戾气更甚，她的猫眼里流动着淡淡的红色光辉，如同暗夜中正欲捕食的恶魔，“你，以为自己是谁？”
她一步步，一步步的逼近，踏着优美的步伐，如同优雅的黑猫，矫健，美丽，神秘，恐怖，“陈平，你劝你最好放开你的脏手，不然我不敢肯定我会不会把那只抓在我朋友头发上的猪蹄剁下去！”
陈平的手一抖，像触电一般扔开手中的头发，梦迄重重的摔在地上，紧绷的头皮松懈下来，说不出的惬意，刀光一晃，一把冰冷的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紧紧的逼着。
“别！别过来！不然，不然我就杀了她！”陈平的声音已经近乎变为尖叫，他恐惧于思真，却不知为何恐惧，在空凌殿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明没有这样害怕，可是看着她的身体周围泛着奇怪的黑气，她的身上就有一种让人恐惧、颤抖的气势。
梦迄的脖子上一紧，温热的鲜血顺着刀刃一滴一滴流了下来，滴在地上，痛在思真的心里。
她周身的黑气转瞬即逝，同潮水一般退去，眼中也没了流动的红光，“别杀她！你要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老大！”洪奎在背后大叫一声，“陈平！你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你胆敢伤害老大，我不会原谅你的！”
陈平尖声一笑，“哈哈哈，是吗？大师兄，你可是虚空观三千多个弟子中唯一一个大师兄，却这么没出息！”
陈平踹了一脚梦迄，笑得更加猖狂，“妖孽！你不是那个窝囊废的老大吗？要他跪下，跪下给我磕头！哈哈哈哈……”
洪奎攥紧了拳，刚迈了一步，就被思真低声喝住：“洪奎！你仔细看好了，这些面目猖狂为非作歹的人，都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你承认，他们就是，你就不可以对他们动刀动剑，那样我会理解你的。”思真轻笑了一声。
“老大……我……我去磕……”
“洪奎！”思真厉喝一声，“忘了你老大我怎么教你的了？男儿膝下有白银，不可跪，就更不能磕头，你连三清道人那老头都不能跪，何况这些人面兽心的东西！”
“老大……”洪奎的面色窘了窘，其他的人都捧腹大笑起来，他的声音险些被湮灭在笑声中，“是黄金……”
思真怒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怎么就不能幽默一点！我说的你都记住了没有啊？”
“记……记住了……”洪奎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思真苍白无力的一笑，陈平剜了洪奎一眼，大喊道：“大家都来打这个妖孽的同伙！我就不信，他不跪！”
一些人哄笑起来，挥舞着拳脚冲了上来，像打一只狗一样践踏侮辱着梦迄，思真的脸色愈加苍白，除了苍白，就是血气倒涌的苏苏麻麻的感觉。
“嘭！”
“贱人！竟然和妖孽站在一起！”
“嘭！”
“打死你活该！”
“嘭！”
“哼！还挺坚强的，打死她！”
……
一声声的闷响，梦迄却没有任何的声响。
思真终于受不住，大叫一声：“你们别打了！不许打了！”说罢，就冲进人群，张开双臂，将梦迄护了起来。
其余的人见思真不反击，也都纷纷拳脚相加，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她单薄瘦小的身体上，一下一下的颤动，梦迄在她的怀中感受的十分清楚。
“思真……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梦迄哭得泣不成声。
思真轻哼了一声，缓缓的开口，“笨……蛋，你是我……啊……的朋友……嗯……保护你是……应……应该的……”
梦迄用力的摇头，“不！不是的！不是的……是我的错，思真，你怪我吧，你打我吧，思真！思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思真，对不起……
陈平用力的踹了思真一脚，抽出长剑来，“少在这里演友情戏了！你这丫头恨她恨的要死吧？你是故意把我们引来的吧！当我们真的傻？”
梦迄心下一慌，急忙摇头，“不，不是的，思真，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她冰冷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掉在思真紧绷着的手上。
思真轻笑一声，“傻瓜……我才……不会信他的……”
“思真……”
思真，你要我说什么好？
你要我怎么做？你对我这么好，你要我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相信我？为什么！
“妖孽！你去死吧！”剑光一闪，一柄长剑破风而下，向着思真的心口插去！
思真的身体剧烈一抖，要死了？要死了吗？
爹娘怎么办？穆曦怎么办？梦迄怎么办？洪奎怎么办？
不！不能死！不能死！
“我不能死！不能死！”思真紧紧的抱着梦迄，大喊出声。
“当！”陈平手中的长剑被一颗石子打落在地，陈平愤怒的回头去看，却见苏坡尘一头红发，指甲变得纤长，如同被烈火焚烧的人。
不，是魔。
他冷冷的出声，“陈平，你的胆子很大嘛。”话落，红光一闪，他一跃而起，向陈平逼近！
陈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呆呆的愣在当地，他纤长的指甲划过陈平的脸，鲜血四涌，陈平昏阙过去。
思真一乍，惊诧的看着苏坡尘，“魔……魔变身之后的身体……苏坡尘……你……”
他没有应答，将手放在嘴边，舔去上面的鲜血，意犹未尽，看着剩下的众人，众人惊恐的看着他，步子慢慢的后退。
“你们，都该死！”他的红眸中凶光一现，猛地一跳，竟然跃起两米来高，飞向众人，众人都爆发出一阵惊恐至极的尖叫声，向四面八方逃窜开了！
“苏师兄！他们都是同门！”洪奎从一旁跳出来，拦住了苏坡尘。
苏坡尘的眸中冷光一闪，手已经条件反射的抓了过去，洪奎急忙一挡，衣襟上出现了五道指痕！
“苏师兄！”
“滚开，不然我杀了你。”苏坡尘的周身也泛起像思真那样的黑色戾气，绯红色的瞳仁周遭有一圈浓浓的黑色。
“苏师兄！那是你的同门，情同兄弟啊！”洪奎依旧坚决的拦着苏坡尘。
苏坡尘冷笑一声，“情同兄弟？你兄弟叫你去跪他？去给他磕头？洪奎，你个窝囊废，自己的老大让人家欺负成这样，自己不出手就算了，还帮着他们说话！”他伸手甩了洪奎一巴掌。
洪奎被他打得愣在原地。
“蠢女人已经够蠢了，你怎么比她还蠢？她说你承认，他们就是你的同门，你就不可以手足相残，但你不承认呢？那就不是了，他们早就不承认你了！蠢货！”
洪奎！你仔细看好了，这些面目猖狂为非作歹的人，都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你承认，他们就是，你就不可以对他们动刀动剑，那样我会理解你的。
对啊，对啊……不承认，不就可以保护老大了吗？
为什么没想到……为什么没想到！
苏坡尘冷哼一声，从洪奎的身边绕了过去，却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喝住：“苏坡尘！你给我站住！”
苏坡尘僵直在原地，“三……三清道人……”
三清道人收起拂尘，严厉的看着他，“怎么，变了一次身而已，就像连师父这二字都不叫了吗？”
穆曦跑到思真的身旁，拦腰一抱，将她抱了起来，柔声问道：“思真，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该死的陈平！”
思真神情恍惚的看着穆曦，突地凄美一笑，眼前发黑，微笑着昏了过去。
“思真！思真！思真——”
三清道人瞥了一眼思真，淡淡道：“无妨，暂时还死不了，苏坡尘，你不要动，我把你的魔性压下去。”
苏坡尘担忧的看了一眼思真，又闭上双眼，静待三清道人封印。
三清道人双手结印，胸口发出一阵碧绿色的光芒，一道道结印从苏坡尘的头顶落了下来，他的红色渐渐变为黑色，纤长的指甲变得平润圆滑。
三清道人一阵气虚，咳嗽了几声，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咳咳……咳……好了，坡尘，你去闭关休养一段时间吧，多念诵几遍三清心法。”
“可是……”苏坡尘看向穆曦怀中的思真，眼中流露出赤裸裸的担忧。
穆曦把思真往怀里紧了紧，一脸警惕的道：“思真无妨，有我和洪奎师兄在，苏师兄大可放心的去闭关修养，不要耽误了自己，这件事也和苏师兄没有多大的干系。”
苏坡尘苦笑一声，“好，师父，我搀您回去，同您一起闭关吧。”
三清道人点点头，“穆曦，洪奎，梦迄和思真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在这里设置一个结界，保护你们。”
洪奎眉头一紧，“不！师父，您的体力消耗太多了，快些回去闭关吧，我和穆曦这两天就住在这里，保护梦迄和思真，不会有事的，师父您放心的去闭关吧。”
三清道人点了点头，带着苏坡尘离开。
梦迄还趴在地上，眼神空洞。
穆曦厌恶的看了梦迄一眼，抱着思真向小木屋中走，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用只有他自己和梦迄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回头再找你算账，我想你的笙主子并没有让你杀思真吧。”
梦迄浑身颤抖，惊恐的看着穆曦远去的背影。
怎么办？
怎么办？如果思真知道这是她的阴谋，她该怎么办？离开吗？还是以命赎罪？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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