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肃乐见老友为保护隆武帝壮烈殉国,不禁被从中来:“朱大人!你先走一步,保护陛下的重担我替你接下了!”
朱大典仿佛是听见钱肃乐的承诺,凄然一笑,仰望星空,双手无力垂落,在黑夜中摇晃。
隆武帝瞠目欲裂,欲杀清兵为朱大典报仇,幸好一旁钱肃乐死死抱住。
身边的锦衣卫越来越少,明军喊杀声越来越弱,所有幸存的明军撤入隆武帝寝宫,关上大门,插上门栓,绝望地望着颤动的大门。
隆武帝颓然坐在床榻上,看着太监,军士将能用的家具,通通堆放上大门,有钉子,榔头的,还把木板顶在大门上,延缓清兵杀进来的时间。
“钱爱卿,我……是我害死了朱爱卿……”
“陛下,罪不在您,我等臣子食君俸禄,本应当替君分忧,朱大人慷慨赴死,乃臣等本分,陛下不必伤怀。”
“钱卿不必多说,若是此次你们君臣逃过此劫……罢了,尽人事,听天命。”
门外的撞击声越演越烈,一些堵门的家具被撞得东倒西歪,木头封条断裂者十之有八,看样子,不需要多久,清军便能破门而入。
隆武帝将藏在袖口的白绸缎缓缓拉出,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抛上房梁:“诸位若能苟活,自向鞑子求饶,朕身为皇帝,不可为鞑子俘虏,若鞑子破门,有劳钱卿阻挡一二,让朕安然驾鹤。”
钱肃乐急眼了:“陛下,还未到生死攸关时刻,切不可轻生!”
话音刚落,蛛网状裂缝的门栓断裂,清军大喜,冲入寝宫见人就砍,残余明军奋起反抗,钱肃乐高举日月大旗,站立隆武帝身侧。
不料一支羽箭飞来,正中隆武帝胸口,想要上吊的隆武帝一个趔趄,从板凳上摔了下来。
钱肃乐急忙趴下查看隆武帝伤势:箭头入肉三分,恐伤及肺脏,他不敢乱动,只好高举大旗,反击想要上来擒下隆武帝的清兵。
“就凭尔等猪狗,也敢范陛下龙颜!”钱肃乐铁棍胡乱挥舞,竟一时间让清兵无法上前。
忽而第二支羽箭飞来,正巧射中钱肃乐小腿,吃痛之下,双膝微微弯曲,清兵趁机上前一刀捅进钱肃乐腹部,保证他死透,残忍的清兵将刀口左右旋转,搅烂他的脏腑,抗清名将钱肃乐,在极其痛苦中咬断行刑清兵喉咙,大笑三声而死。
隆武帝身受重伤,疼得冷汗直冒,无法移动的他眼睁睁看着清兵一步步走上前来,有心自裁,奈何身不由己。
他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麻木:箭上有毒!清兵上前,仔细观察他的容貌,他能清楚地看见清兵欣喜若狂的表情和那一排常年不清理的大黄牙。
“真是伪明皇帝,抓他回去邀功吧!”
“要不要和上官说一说?”
“说说说,说你个头啊!跟上官说功劳不都是他们的。”
被揍的清兵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清兵的对话一字不落落入隆武帝耳中,心中悲凉,自己堂堂大明国君,居然被几个底层鞑子当作货物一般看待。
轰轰轰,哒哒哒,哒哒哒,寝宫外爆炸声,枪声大作,清兵抓住隆武帝的喜悦在殿外丢盔弃甲清兵逃入殿中烟消云散。
门外出现大批手持火铳,剑盾的明军,他们不约而同冲入寝宫,正巧看见惊愕中的清兵。
“开火!”
李夜月愤怒的咆哮惊醒明军,明军纷纷朝留有辫子的敌人开火,阿道夫扛着MG42,赫尔曼半蹲着作为支架,哒哒哒机枪声回荡在整个宫殿。
一分钟后,意气奋发的清兵们无不抱头蹲在寝宫角落,战战兢兢看着大发神威的明军。
“陛下!嗯?别动,陛下受伤了,快,去抓个郎中来!”
李夜月惊讶于隆武帝伤势,看样子这皇帝亲自上过战场了!
“旅长!师长还在和鞑子交战,咱们要不要去帮忙?”
啪!“老子很您们说多少遍,只要是友军,不管是不是咱大明官军都得第一时间去救人!”
挨了头皮的传令兵苦着脸说道:“是!旅长!”
另一边,城门处,卡尔如疯魔,在清军中大杀四方,勒克德浑派出几员战将,不到十个回合,纷纷被卡尔砸成肉饼。
他的心情简直糟透了。忽而有人来报:贝勒爷,我军已经射杀伪明皇帝朱聿键及以下大臣三千余人!
好!只要消灭负隅顽抗的这股明军,南京城就是我的了!
他的美梦没能持续十分钟,皇城内枪声大作,负责远程支援的清兵弓弩手惨叫着摔倒在地,一个个呼吸加剧,眼见着要活不成了。
“不是说已经全歼皇城守军了吗?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你,你!还是你?谁能告诉我?!”
“贝勒爷!不好了,伪明皇帝没死,明狗反攻了,城里的弟兄死的七七八八,快撑不住了!”
“你个狗奴才,休要妖言惑众,来人,拖出去斩了!”
两名满人大汉不由来人分说,将他拖到帐篷后,大砍刀手起刀落。
半分钟后一颗大好的头颅呈了上来,正是报信者的脑袋。诸将无不打了个寒颤,这位爷可是在气头上,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观摩这大好的头颅,勒克德浑总算是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面目狰狞,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他一巴掌拍在案桌之上: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