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在迷茫阶段的时候,给杏发了一条消息。说:“我想回去复读了,这里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不久后她回复了几条消息,不长不短,具体是会一直站在我的身边,然后支持我,无论我做得有多疯狂,疯狂到不可理解的地步,而她就是这样,会在我的背后默默地支持,即便回头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在她看来没有丢掉性命一切都是小事一桩。我们过着不一样而又互相向往的生活,有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我们有着相同的生命而以彼此羡慕的方式为对方活着,感受彼此的痛,分享彼此的乐。直到手机屏幕的灯光在昏暗的房间瞬间消失的时候,深沉地倚在椅子上的我叹了好久的气,不大不小的空间传来低沉的嘲笑声,惹人惊悚。
呐,你的身边有那么一个干净,倔强,而又勇敢、独立的女孩吗?如果有,请好好珍惜,好好对待她给予你那所有的好,好好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那么倔强,真的辛苦你了。我想会为此你会在多年之后感到可贵。
六年级的时候因为升学考试,我再次回到离开了一年半的小学。当时我还记得她在集队回家的时候因为一些恩怨和一个女老师顶撞,一身傲气的她从来不屈服,眼神的坚定和气愤惹得老师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身体板正、直视都没有减弱半分。我在队伍旁定定地看着,怔着,以至于后来我为没有为她挺身而出而感到无比自责。她愤然跑出校门,直到队伍解散了我们在校门对面的那段路口找到了泣声不成的她。第一次为一个朋友而感到无能为力,最后也因为某些原因和她渐行渐远。
升学考试之后,我得了全校第一,顺利地进入了县里最好的中学。某一天我在之前递给她写的同学录里找到了她留下的扣扣号,因为我之前没有扣扣所以一直没有联系到她,直到我们成为了扣扣好友。我给她发消息,一如既往的话语,无声的温柔,好像我之前对她的错都一笔勾销,这让我越来越珍惜这种可贵的友情。她在镇里的中学读书,过着倔强而又流浪、孤独又开心、潇洒的生活。而我,从头到尾都是三点一线,连孤独都是无声无息地沉浸在黑夜里,在窗口对面的坟墓里埋葬。再后来我们再没有联系,只是通过空间知道彼此近来的状况。后来她再没有念书,只身一人闯荡四方,然而我并不惊讶,因为她是杏,她是她,倔强地跟整个世界对抗,炫耀着自己所拥有的年华,彰显自己的青春物语。
听说她去了西藏,听说她笑着含着泪度过每一个夜晚,听说,她昨天晚上又失眠了。新年之前她从西藏回来了,特地一到家就过来看我,客厅里蔓延着她嘴里所吐出的浓稠烟味,述说着她这些年来的哀愁。谁说一个倔强到骨子里的人,不那么轰轰烈烈;谁说她的泪水没有在黑夜里闪耀;谁说你读懂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可这样的人,爱一个人便是付出所有,我只剩下心疼。
杏第一次认认真真喜欢上的人,在她初来江湖的那段时间。将近一米六的她和一个一米九多的男生在一起了。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小男生当初是她的全世界,让她爱上了一座异城。杏当时自己开了一家奶茶店,和男朋友也是甜甜腻腻的,虽然没有问有关他们的事情,但在他们分手几年之后,杏跟我讲起时,眼里还是那么温柔和惋惜。一段感情,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会遇到很困难,见过太多在现实里满脸泪水下跪的崩溃局面,见过太多的分道扬镳。而杏的感情,在一次次的挣扎和阻挠里宣告死亡。她说,她答应她男朋友的爸爸从此不再打扰他,她关掉了只经营了一年多的奶茶店,那是他爷爷为资助的奶茶店……就这样关掉了,在掩门的寂里离开了那座陌生城市。我在想,为什么那个男生没有为她再坚持坚持,为什么最后选择软弱、沉默,错了吗?可是争论也没有意义了吧。因为感情本来没有对错,对错只是一念之间,在于最在乎和付出最多的一方。之后的日子里,杏没有一日安稳,过着借酒消愁的混混日子。胃疼了,醉了,说胡话了都是一部哑剧。杏说,某天晚上,因为自己看到了西藏的旗子,天空。所以第二天马上订了机票飞往西藏,倔强的她去那里就是一年多,即便自己什么都没有。谁都不知道她在那里过得怎么样,连我也不知道,直到她告诉我,那段时间她得了抑郁症,她回来的时候八十多斤,妈妈和奶奶看到她的时候泪眼婆娑……可她不在乎,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剪自己喜欢的短发,无视身边啰啰嗦嗦的人。她说,当初自己得了结石医生建议做手术她都不去,过几年还不是照样消去了。
我很想带她去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看看,直到有一次去学校开我弟家长会的机会,撩了一下她,没想到真的成了。第二天我一个在早上开着摩托车,靠着微弱的灯光在北方飒飒作响的山林里穿梭,我不怕黑,因为哥教会了我面对黑暗。冷风吹着我的额头,我飞驰过一座座山路边的坟墓,一次次如她般无谓。后来杏出来了,一脸的困倦,才知道她昨天晚上和朋友喝酒喝到三四点才被发小脱到床上睡觉,我担心道:“要不,你别去了吧,好好休息。”她固执地说:“不,答应过的就一定会做到。”我再也不说什么,会心一笑,就一起上了班车。在我准备离开这座城去另一座城的时候,那天午后,她说想吃点心,喝奶茶,我就载着她到了镇外的一家奶茶店,在我即将离开的一个小时之内,她翻开来尘封已久的照片,向我诉说着她这几年来的过往,虽然我们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但再见面的时候都还是彼此收悉的模样,那种感觉岁月都夺不去。当她翻阅到她和她初恋的照片都时候,她眼里的哀伤,就像心口边到玻璃渣,挤不出血,凝结成记忆的痂。她还思念着她那份与他独有的记忆,不肯向命运屈服。以至于她之后谈过的恋爱,都不如初恋那般轰轰烈烈,那时的他们,第一次牵手都还脸红。岁月夺不走,只能随心安好,再倔强,只是一人在昏暗的窗帘背后,面不改色地等待黎明。我问她:“你还去西藏吗?”她笑了笑说:“回来后,家人都不给去了。”忽然又抬起头笑笑,“但是我还是要去的,我想去那里开民宿。”开始为她而感到欣慰,就算阻挠还是不能违背向往。她吸了几口烟又说:“我们这种二十岁开头的年纪,应该为自己拼一拼了。”我感到很愧疚,因为羡慕,但又信心满满。后来她去学室内设计,做了学徒,开始享受学习的日子,很枯燥很苦但倔强坚持。她说只有自己有资本了,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去西藏开自己的民宿。
和杏的友情也有十多年了。她是我除了发小之外玩得最好的朋友。虽然我已经忘记了了和她在幼儿园一起玩的时光,但是我清晰记得我们所一起陪伴的片段。
“谁是xxx?”教室的声音十分嘈杂,我努力才听到老师确实是在叫我的名字。慌张得马上举起右手说:“我!”,矮矮的身子生怕老师看不到就站起来就差点蹦起来。“出来一下。”绕过人群,穿过杂音的我走到了走廊外看到一个女老师右手边牵着一个哭得一脸鼻涕的女孩,老师弯下腰温柔地问我:“你是xxx吧,她一直在哭着找你。”重复着之前的话。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你以后好好照顾她吧。”就这样,我和杏就一直走到了现在。我想谁都不会相信,现在这么一个坚强而又独立的女孩,当初是一个爱哭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