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放学后,安诺背着书包走出校门,脚步有些疲惫,周日可以休息一天,她从高一就想在学校住宿,但是妈妈坚持说住宿的生活质量不好,会影响学习成绩,只好每天在家与学校之间奔波,即使妈妈用车接送,她也觉得心很累。
因为走读,平时除了上课之外与同学们接触时间很少,她在班里几乎没有朋友,妈妈说,优秀的人不需要朋友,有一天,你的优秀会转化为一种力量让别人围着你转。
优秀就是为了让别人围着转吗,这想法也过于肤浅,妈妈好像从没有了解她内心深处的兴趣,而对于妈妈想要什么,她却清楚得很。
“安诺!你等等!”她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他,那个讨厌的家伙雷宇。
她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
雷宇见状边笑着边追了上去:“你跑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吗?我有正经事要告诉你!关于那个警察的!”
安诺一听“警察”两个字,停了下来。
雷宇嘻笑着走到她面前说:“他不是你哥对吧!我就知道!”
安诺简直烦死他那自以为是的模样了,但她忍耐了下来,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我跟你这么说吧,对于你来说他太老了,你们真的不合适。”
“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察?”安诺警惕地问。
雷宇躲闪着她犀利的目光:“哼!我想知道的事情,当然就能知道!”他一副拽得要上天的样子,高昂着头,满脸写着傲骄。
“你还知道什么?”安诺沉着脸靠近他,目光凛冽。
雷宇被这目光瞪得居然打了一个寒战,说不出的诡异,那趾高气昂立时消失了踪影。
“我……我不告诉你!”他有些心虚地溜走了。
安诺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尽头。
她快步离开校门,坐上了妈妈的车。
“今天怎么这么磨蹭?”妈妈有些不满,“你每天走读本来就要花一部分时间在路上,做事不能拖沓知道吗?你磨蹭这一会儿,可能别人又多练了一道习题了!”
“知道了。”安诺冷淡地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舒缓地排出,过程很慢很慢。
妈妈看到她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小诺,妈妈也知道你压力很大,学习很辛苦……”
这一次,那漩涡产生与形成的过程更加快速猛烈,安诺似乎找到了进入的方法和途径,她迫不及待进入状态,她把它命名为“黑暗之门”。
每一次都是闭着眼睛在快速移动的眩晕之中进入那种状态,她没有深究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现象,她只是急于去探索,她相信总有一种缘由让她成为那个神秘进程的参与者,那个门中还有什么,即使为此死去,她也要弄清楚。
也许……她正是为此而生!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把她从“黑暗之门”拉回到现实。她的头皮发麻,心跳得非常厉害,
好一会儿才从一片混沌回到现实,妈妈正在接听电话,语调很生气的样子。
她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妈妈的戾气很快就会发泄到自己身上。
果然,接下来一路沉默,即使从车库到家这几分钟的路都漫长得好像一辈子,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她快步走在前面,尽量不与妈妈对视,房门打开后连卫生间都没去,尽管她通常会先去洗脸洗手再回书房学习。她直接走回书房,装作很急于学习的样子。
在她把作业本打开的时候,她才听到房门狠狠的“咣当”一声被妈妈用力关上。
她没有停下,拿出笔来开始写字。很奇怪,在她混乱的大脑里,始终留有一处空间给学习,让她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不受影响地学习各种知识。
随着妈妈一步一顿的脚步声来到身后,她握笔的力度也在加大,甚至有些擅抖,她暗中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还有几百天,就可以离开家独立了,她还不如计划着假期怎样想办法赚到上大学的学费,她打算彻底摆脱妈妈的管制,财务自由是第一步。
可是,预想到的暴风雨没有如期而至,妈妈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当着她的面打了一个电话。
“喂?我要投诉你们的一个警员,他叫李明哲,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私自与我正在上学的女儿见面,我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以后禁止他再背着我接近我女儿!”
安诺的心一凉,对妈妈的做法感到羞愤,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沉默,字写得稍有些歪,好在还没有停下来,所有可以应用到的公式,在大脑中有序地出现,让她用得得心应手。
妈妈挂了电话,坐在旁边,努力语气平和地说:“他不会再去学校骚扰你了,你要专心读书,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不要去触碰,将来有一天,你会感激妈妈为你做的一切。”
妈妈走过去俯身亲了她额头一下,抱了抱身体僵硬的她,然后走了出去,轻轻将门关上。
安诺正在写题的手停了下来,终于明白刚刚雷宇为什么拦住她,那么阴阳怪气了,这个恶心的家伙!一定是他向妈妈告的密,在车上妈妈接的那通电话就是他打的,否则没理由妈妈知道李明哲去学校见过她。
她用力紧握着手中的笔杆,清脆的“咔擦”一声,笔杆从她手指着力的部位断成了两截,里面的笔芯也扭曲了。
她愣了愣,把坏掉的中性笔扔在了书桌旁边的垃圾筒里。
她拿起笔筒中另一支笔习惯地在手上把玩起来,那支笔在她灵活的手指驱动下不停地在手上转动,她没有注意到,那支笔转着转着离开了她的手指悬在半空中并随着手指的动作打转。
与此同时,一刻也不想拖延的行动计划正在她的大脑中成形。
原本想等到放假再实施,但今天她忽然就厌倦了维持现状,急于打破眼前的一切,去追寻那些梦中故事的出处。
她知道自己早晚要走出这一步,乖孩子做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