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谦心里轻轻舒了口气,将沙发上的人打横抱起,步子轻轻地移到床边。有那么一刹那,他才突然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很恶心,他这么做又是何必呢,心中冷冷一嘲,顺便松了手臂。
随着砰地一声,除了床板震动的声音还夹着某人一声低吟,两个人一齐倒在了床上。
沐井夕顺手抽出的军刀横在顾云谦脖间的动脉之上,手掌依旧扯着他的衣领,手肘则抵在他的肋下,嘴角衔着冷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云谦的双眼。
“我还以为你真的对我放松警惕了呢。”顾云谦故作悲哀的叹道,手臂用力扣着沐井夕的腰部。就在他松手的那一瞬间,沐井夕便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衣领,瞬间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顾云谦随身装着的弹簧刀抵在沐井夕胸前,露出一脸无奈的笑容,心里却在苦笑。在他接近她的时候,他以为她已经放下了戒备,当她任他抱起的时候,他心里的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可当他无意间触碰到她手臂上一片冰凉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在防着对方。
“你还不是一样?”沐井夕悠悠的开口,当她听见脚步声时,她也打算赌一把,她就信一次。她也任着他把她抱起,可她也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手腕上的弹簧刀。他们,何时起,就彼此不信任了。
“呵呵~”顾云谦干笑两声,收回了刀。
沐井夕感觉到胸口的触感消失,也收回了手里的军刀。忽然,顾云谦一个翻身,沐井夕觉得身子一轻,双手被钳在头顶,随后身上便来了一股力道,将她死死制住。
咫尺之间,两人的脸孔在对方的眼中应的甚是清晰,对方的呼吸印在双方的脸颊上,呼吸声、心跳声,在本就是安静的屋内显得如此清晰。
“沐小姐,你喜欢我。”顾云谦扬起嘴角,很是自信的说。
“顾先生,这么自信?”沐井夕心里不断地翻涌着,到了嘴边只化成了一句话。
“当然。”
沐井夕不耐的抿了抿唇,动了动身子,欲挣脱顾云谦的钳制。谁知顾云谦力道如此之大,本就不好发力的姿势使得她的的反抗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牛毛骚动一般。转眼看着顾云谦,那眼神,无非就是像猫抓到老鼠,然后不断挑逗看着猎物究竟还有多大的反抗能力。
“你说,我们的游戏能玩到什么时候?”顾云谦逗弄般的刮着沐井夕的脸颊,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沐井夕的脸上,让她有一丝丝的不自在。
“什么,意思?你……”
不待沐井夕问完,顾云谦的唇已经贴了上来,却只是简简单单的触碰,就这样悬空,一点点的接触着。
“姐!”“老大~~~”不知何时房门已被打开,沐筱筱、白倚晨、顾然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眼睛瞪得老大。
顾云谦听到开门声,眼角弯了起来,探出舌尖轻轻流过她的唇线。
“你们……”沐筱筱再次出声,声音是如此的微小,小到被那两个人直接忽略掉。
顾云谦松了手。翻身坐了起来,也顺手将沐井夕带了起来,转头对上三个人的视线,故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有事?”沐井夕微微皱眉,缓缓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淡的开口,只是谁都能听得出话语中的寒冰。
“那个~顾然来找人。”沐筱筱收了视线,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尖,指了指身边的顾然。
“少爷,郝海东有动作了。”顾然淡然道,似是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继续盯着,你也该知道什么时候动手。”
顾然点头应是,刚欲转身离开,又突然回过头,“少爷,你不走吗?”
“一会还有场好戏呢。”
白倚晨晃了晃身子,揉了揉鼻尖,看了眼顾云谦,有对上沐井夕深不见底的眼神,缓缓开口:“梁琛说他不比了,他说认了。”
不等沐井夕说话,顾云谦轻笑出声,“哦?那今天可就无聊了。”说罢,回身拾起床上的西装外套,对沐井夕挑衅一笑便转身离去了。
待走至门口,顾云谦再次回过身来,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扭身又走回沐井夕身边,“以后,那种博取信任的小把戏,就别在我面前卖弄了。”
沐井夕抬起凤眸,看向顾云谦那一刻寒冰的眼神,缓缓垂下头去。
送走了顾云谦,沐井夕重新躺回了床里。
“郝海东是怎么回事?”白倚晨目送走了顾云谦,直到门关上了才好奇地问出自己的疑问。
“郝海东,郝家……郝家只是个幌子而已,顾云谦以叶奕铭的身份跟郝海东合作,无异于借刀杀人。莱瑞岛处黑白交界,以郝海东和叶奕铭的身份足以让白道人信服,到时候,若是郝海东因莱瑞岛丧命,那莱瑞岛……看似归了白道,实则……哼哼~”沐井夕手掌握拳抵在额间,叹了口气,合上眼睑挡住了一切眼神,低喃着继续说:“顾云谦啊顾云谦,我该怎么评价你呢?”
郝家和A公司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此间,郝海东不止一次亲自打入莱瑞岛阵地,带着自己的人,试图给予那黑道上的人一记重创,起初几次,确实是合了心意,而之后,也不只是黑道上的人越战越勇还是激起了他们的怒火,每每潜入都会伤亡惨重。仅是这样,郝海东依旧是没有死心,莱瑞岛如果发展好了,将会给郝家带来绝对丰厚的利润,这么一条大肥鱼,他怎么可能放过。
一日清晨,郝家大门轻轻叩响,仆人轻声打开大门,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门外站着的一个女人。“请问您找哪位?”
“郝老爷。我是沐井夕,叶先生的女朋友。”沐井夕微笑着说。
仆人点头,打开门,迎她进去。
郝海东听说沐井夕来了郝家,带着郝沁雪稍稍收拾了一番,便到了客厅。
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位正值年华的女人,长发简单扎至脑后,素白的针织衬衫配上一条藏蓝色高腰短裤,干练又不是青春。郝海东弯着一双眼睛,走近沙发。
沐井夕起身,恭恭敬敬的朝郝海东鞠了一躬,“郝老爷。”
郝海东浅浅一笑,抬手指了指沙发,“坐吧。”
身后郝沁雪已经迈步到了沐井夕身边,挽过她的手臂,与她一齐坐下。“夕姐姐,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雪儿~”郝海东似气似责怪的唤了一声,才扭头对沐井夕说,“沐小姐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郝老爷,叫我井夕就好了。”沐井夕客气的对郝海东说,“这次来,主要是想谢谢您几年前的一次援手。”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当初也只是看你和雪儿差不多年纪,也不想你小小年纪就……所以,才顺路帮的你。”郝海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沐井夕听言只是微微一笑,“如果当初不是您的话,我恐怕现在还在那伙人手里,死了也说不定,哪还能有今天?如此说来,您也算是我的第二个父母。”
“井夕,你这话就见外了。”郝海东沉声一笑。
“要说谢礼,我真的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与您的恩情来衡量。”沐井夕惭愧般的低下头,只一瞬,又看向郝海东,“所以郝老爷,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沐井夕能办到,我一定……”
“哦?”郝海东满是好奇的抬高了声音,忽又摇了摇头,夹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
沐井夕盯住了郝海东,只要他说,她就一定能办到,她有能力保住整个郝家,只要他说出来。
最后的最后,郝海东也只是摇着头,始终不发一言。
相对和谐的又聊了些话,大致也都是家常,主要还是关心着沐井夕这些年的情况。
抬眼看向时钟,已接近午饭时间。
“郝老爷,今天,就打扰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西城酒店找我。”最后,沐井夕也只是说了这么句话,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便离开了郝家。
郝海东和郝沁雪回到客厅,郝沁雪终于止不住问题,拉过郝海东的手腕,“爸,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啊?”
郝海东停住脚步,宠溺的拍了拍郝沁雪的手背,“雪儿,你觉得,你这个夕姐姐怎么样?”
“嗯……”郝沁雪撇了撇嘴,淡淡的回忆了一下,毕竟他们只见过几面而已,“虽然表面上清冷了些,但是她应该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而且很善良。”
“善良吗?”郝海东重复着郝沁雪的话,仰头着这吊灯,几颗水钻反射着阳光,映的整间屋子明亮炫眼,“也许吧……”
“什么意思?”郝沁雪不明所以的疑问的看着郝海东的侧脸。
“雪儿,你记住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你,至少也要相信沐井夕。”郝海东移眸看向郝沁雪,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严肃。
郝沁雪本能的点了点头,这句话,她是记住了,永远的记住了。
顾家院里,最后面的一栋别墅大厅里,整整齐齐的坐着几个人,均是正襟危坐,等待着某人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