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井夕有些欣喜亦有些着急的小步跑了过去,半跪在床边,看着靠在床头的顾云谦,“有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顾云谦摇了摇头,顿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撑着床板坐直,“其实是有个问题的。”
“嗯?什么问题?”沐井夕擦亮了双眼,期盼的眼神射向顾云谦。
顾云谦只若不见,一本正经的说:“关于田家的那些账单,问题不小呢。”
沐井夕眼神一黑,声音也冷下来一分,“那个问题白倚晨和木绍杰已经下手了。”
“哦,那就没什么了。”说完,顾云谦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沐井夕,见她又沉下来的脸色,继续道,“对了,还有……”
“嗯?”沐井夕扬起声线,一改阴沉的脸,换上一片阳光。
顾云谦轻咳了下,握拳挡住双唇,掩饰那一刻扬起的笑意,“算了,也没什么大事,先去吃晚饭吧。”
说完,顾云谦起身,满意的看着沐井夕那张阴阳莫测的脸。
“你敢耍我!”当沐井夕看到顾云谦那明显带着笑意和戏谑的眼神时,顿时一切都明了了。沐井夕狠狠地咬着牙,从床上窜起,一个借力扑进顾云谦怀里,张口对着那耳垂咬了下去。
“喂,”顾云谦突然一个转身,上前两步,将沐井夕顶在了书柜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往男人身上乱扑?”
“嗯?”沐井夕动了动长睫,终于松开了嘴,下意识的去推开顾云谦的身子。
“点了火,就想跑?”
某人后知后觉的抬眼,对上那双如火如荼的眼神,浑身不自觉的轻颤,“我~”
才说一个字,顾云谦铺天盖地热吻随即落到了她的脸上。
吮吸着那一点淡红,然后很有成就感的看着它转成绯红色,单膝分开她的双腿,顾云谦稍稍一个用力就将沐井夕整个抬高了起来,轻咬着那无瑕的玉颈。
“顾云谦……”
“书柜上,舒不舒服?”
舒服……个鬼。
“说吧。”甩下一个文件夹,白倚晨坐到办公桌旁的沙发上,修长的小腿搭在膝盖之上,眼神无异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
“我~我只是去资料室,看了些资料。”那人跪在地上,看着双膝低声说。
“所以看个资料,手里就多了两张纸是吗?”白倚晨清淡的问,平淡的语气却是十足的慑人。
那人颤颤悠悠,吞吐了半天,才硬挤出两个字,“不是。”
“别让我问第二遍了好吗?”
“是、是文棋先生、交代的。”那人依然低着头,丝毫不敢看白倚晨阴鸷的脸色。
“助理,”白倚晨沉声一喊,“去把文棋叫来。”
室内陷入可怕的沉默,白倚晨不说话,跪着的人更加不敢出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十分钟之后,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棋从外走进,看见屋内的状况,先是皱了皱眉。
“坐。”白倚晨伸手向身边的座椅,示意棋坐下。
应言,棋坐到白倚晨身旁,状似无意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方洛,你不认识吗?”白倚晨指着那人,疑惑地问道。
棋点了点头,“认识归认识,他为什么会在这?”
白倚晨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两张粉红色的账单递到棋的手上。
棋接过,大略的扫了一眼又重新返还给白倚晨,“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你来西城酒店几年了?或者说,跟着E团几年了?”白倚晨轻声问道,“为什么还是有这种想法呢?还是说,老大对你不好?”
棋神色一滞,低头掩住眸光中的闪动,“你这话什么意思?”
“有些事,你不用瞒着我们的。”白倚晨从方洛身上移开目光,落到棋身上,“我知道你有事情不方便多说,你有你的苦衷,但是不能跟我们说吗?”
“倚晨,你到底在说什么?”
白倚晨起身拍了拍棋的肩膀,“陪你去个地方。”
棋随之起身。
白倚晨停下脚步,转身对跪在地上的方洛说,“桌上的那份解雇书,拿走吧。”
秋风瑟瑟,满地落叶为大地布上一层金装,天空是秋日常见的晴朗,万里无云。当那残红的太阳升起,周围的湿冷褪去,就连心底某个阴冷的角落也读上一层薄膜,隔开冷冽,初次体会到温暖。
金色,悄悄地,洒向阳台,悄悄地拂向床头那张白皙的脆弱的脸。似是察觉到某处炽热,那长睫不规律的抖动了下,眼睑抬起,露出一双灵动、明亮却无助的眼睛。
“哥。”女生声音很动听,很轻,隐约透着病态,似是下意识的在逞强装作健康。
“打扰到你了。”棋收回手,缓缓落座在床边的板凳上,伸手握住女生凉凉的手,“怎么样了?”
“好多了。”女生无力地笑笑,那也许已经是她觉得最漂亮的微笑了。
棋点了点头,“那就好。“
“哥,救我的那个人,你认识吗?”她问,“是你的朋友对不对?”
“不是。”棋摇了摇头,丝毫都没错过她眼底划过的一瞬光亮。
“那~那他是谁?”
“算是我的上司吧,”棋轻声回答,一句带过就转开话题,“饿不饿?”
女生摇了摇头,却是看着门口透视窗前不断过往的人,和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
棋看着她,心底叹了口气,想说清楚却又无从说出。不忍打消她的念头,只是不愿看她受伤、失望。又不愿让她越陷越深,这种两难,似从一开始就定下了。
当沐井夕和顾云谦同时出现在西城酒店的那天开始,她只是看见了在楼梯间打电话的他,就一直一直追问着。似乎从那天开始,这个单纯简单的妹妹就已经有了念想,无从追起。
“李医生,真是麻烦你了,谢谢。”白倚晨对李左恭恭敬敬的说。
李左褪下手上的白手套,放在抽屉里,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两人一同坐下。两人同样不是爱藏着掖着的人,开口直接引来正题。
“顾云谦说了,田俊要杀她,所以这个人要好好看着。他的话我可不敢不听,要谢你也去谢他吧。”李左抿了口茶,笑着说。
白倚晨云淡风轻的点了头,刚要说话就听到了李左的问话:“话说这个女人是看上了顾云谦的,难不成顾云谦是要留下她让她当小三啊?”
顾云谦这个人还真是捉摸不透,田家的人要灭那个女孩关顾家什么事。就算出事,也不会牵连到任何一个人的。
白倚晨一听,狠狠地抽了嘴角,当即恨不得直接给李左两个巴掌,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白倚晨紧紧地眯起双眸,“这个问题,我建议你去问顾先生和沐小姐。”
“你当我傻啊。”李左挑眉瞪了白倚晨一眼,“这话跟你说我都是冒了生命危险的。”
“知道你还废什么话!”
之后,棋看好了自己的妹妹就随白倚晨回了西城酒店,最终,他也仅仅得到了白倚晨的一句话,“别再有下次了。”
“沐井夕呢?”
果然,顾云谦从外面回来,第一句话问出的又是这么一句。寄住在顾家许久的尹琦菲发疼的揉了揉额头,已经很多天了,顾云谦一般都是晚上出去,早晨回来,接近中午的早上,每次一回来,第一件事绝对是找午饭吃。而沐井夕也不知是怎么,每天猫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东西。
“楼上。”尹琦菲无聊的播着电视节目,无语的指了指楼上。
“这女人……”之后的话尹琦菲再也没听到了,顾云谦就似一阵风般飘向二楼。
沐井夕,真是越养越有毛病了。顾云谦无奈的推开了门,走近内屋就见到床上一个鼓起的圆球,摇头失笑,轻步走到床边。
“昨晚没睡好?”顾云谦撩开沐井夕裹在鼻前的被子撩开。
沐井夕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还满是睡意的只看了一眼顾云谦,又闭眼睡去。
连续几天早晨,叫醒沐井夕似乎也成了顾云谦每天必须要完成的功课。也不知她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以前装的太好了还是现在的生活太滋润了,这些问题,顾云谦是懒得深究的。其实,叫沐井夕起床是件技术活但也是个乐趣。
比如说前一个星期,沐井夕已经开始是好吃懒做的猪一样的人。对于这样一个沐井夕,顾家大院里最多的评价自然是女人就该这样享清福,整天管个什么团和什么酒店老的快。然而,道听途说的一句话,极其细小的一句话,却彻底轰炸了沐井夕的神经。
那天也是个早晨快中午,顾云谦照着老样子回到家,却赫然发现,沐井夕已经在厨房忙了起来,倒是做好了自己应下来的事情。
“起这么早?不累吗?”顾云谦从身后圈住沐井夕,静静的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我能起的不早吗?你都不知道你手底下的人想象力有多丰富。”
这一天,沐井夕只和他说了一句话,然后这一天,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以至于他在大半夜的就找来了顾然,问了个究竟。
顾然吞吞吐吐,最后也只撂下了一句话,“他们都说少爷太能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