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时节,天暗下来轰隆一声巨响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大风夹杂着雨滴吹进那破了窗纸的茅草屋里。土炕上的“东西”左右翻了两下身子,凑近了一看原来是个小女娃。
这小女娃黑瘦黑瘦的,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女娃长得如何,倒是眉间的那一点朱砂痣艳丽的让人挪不开眼。
女娃就是田东南,她是被冻醒的,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这泥土和着冒草的房顶。皱眉摇摇头之后再次闭上眼睛睁开,反复数次之后,场景依旧没变。她坐起来无奈的叹口气,说:“得,还是这破地方!”
这几天里,她屋里屋外村里村外,山里山外都找遍了也找不到回去的办法,加上这艰苦的生活条件,真的让她连死的心都有。
但是没用,醒来的时候还是这破地方。
她田东南本来是二十一世纪的五星级酒店的厨师,还是祖传的手艺,各大酒店争相抢夺的对象!
你说好不容易买了一个彩票中了八亿的奖,八亿是什么概念?按网友的说法就是连着半年每天中五百万的节奏!下半辈子终于可以不用奋斗努力了,当个咸鱼拿着钱去二三线城市买几套房子每天当包租婆收租金,这多让人高兴的事情!结果还不等她拿着彩票去领奖呢,就阴差阳错的魂穿到了同名同姓的农女田东南身上。
这原主说来可是真心的惨,听者流泪,闻者伤心啊!到现在田东南还能感受到原主留在身体里的伤心和绝望。
原主那体弱多病的母亲林裳禾刚去世不久,父亲田成方受不了妻子的离世也跟着殉情了。留下的几两碎银子和一座瓦房也一并被叔婶,奶奶小姑给抢占了,还把原主赶到一间破茅草屋里,每日还变着花样的欺负原主,对于家庭的巨变原主是恨她这群亲戚的,但是无奈性格软弱,不敢反抗,但是心想着自己马上要嫁给从小订娃娃亲的杨百庆了,也就可以脱离苦海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原主把杨百庆当作了唯一的希望。
世事弄人啊,没想到就连杨百庆也因为嫌弃田东南克人说要来退婚了。原主当即想不开,就一头撞死了。再睁开眼这具身体里就是穿越而来的田东南了。
要说为什么不去外祖父家,是因为田东南那个从来没见过的外祖父给了她母亲三十两银子作为嫁妆和断绝关系的费用,再加上田东南生下来就没有听她娘提过娘家那边的事情,就算想去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去啊!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占了人家的身体怎么说也要帮人家先报仇再回去,不然不仁义不道德,知恩不图回报这不是她田东南的作风。
田东南摸摸还隐隐作痛的额头,看着四周,漏风又潮湿的茅草房,破旧缝着补丁的薄被子。
不行,实在饿得受不了了。
田东南估摸着这具身体三四天没有吃饭了,怪不得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营养不良的跟个七八岁小孩子一样呢!肚子饿的直叫唤让她顾不得想办法先填饱肚子再说。
只得掀开被子,趿着丝毫不保暖的鞋子下了炕,四处的寻找有没有啥能吃的,伸手翻了翻柜子,里边干净的连个耗子都不来。
尽管她有一身的好厨艺,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正当她忍着饥饿再次翻箱倒柜,这次竟然找到一个干巴巴的馒头的时候,受潮的老木门“吱呀”一声被人给推开了。
“哟,你还没死呢?!”
田东南听着这尖酸刻薄的声音就知道是谁,她身子一顿连忙把干馍馍藏到身后,转头看向来人,一身粗布包裹着肥矮的身子,目测身高大概一米五,体重一百五十多斤只上不下,站在那里敦实的如同一个正方体一样。
脸上的脂粉涂了大概有十斤那么厚,不做什么表情脸上的粉都唰唰唰的往下掉,那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一只苍蝇。浓黑的头发用木簪子挽着。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婶子李桃花。
李桃花本来想着十有八九这田东南是死了的,但是没想到居然命硬的很!没有死,但是哪又怎样一点也不妨碍她拿东西。
她前几天晚上偷听她奶墙角,说这丧门星的那个短命娘有一件特别珍贵的东西,但是没找着估计还在田东南手里。特别珍贵的东西?那十有八九就是值钱的,除了值钱的还能有啥是贵重的。一听说有值钱的东西这她不赶紧就来了嘛。
她一眼望去只有一炕和一把凳子,迅速的把田东南家里翻了一遍之后啥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到,气得她骂骂咧咧的。
田东南就那么的盯着她,说:“你找什么呢?”
李桃花愣了一下,这小丧门星从来不敢跟她说话,平时见着自己就怕,跟个要死不活的鸡仔子似得,咋如今死了一次跟变了个人似得,不过她变了又能咋样,她依旧翻不出自己的五指山。随即不客气的说:“我听说你那短…咳,娘还给你留着些值钱的东西?放哪了赶紧给我拿出来!不然今天就别想吃晚饭。”
“值钱的东西不都被让你们搜刮干净了哪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田东南看了一眼空荡到不行的屋子,心中翻了个大白眼,她本来就不想让自己吃她家的饭每次都是清水夹杂着数得清的米粒儿,还有脸这样说。看看被她翻得乱七八糟的家里,还有脸问她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就算是有她田东南也是不会给她的。
田东南想到自己的魂魄刚附到这具身体的时候,那刺骨噬心般的疼痛以及肠胃的痛苦叫她真真的痛不欲生,她这个样子也全都是败他们这群极品亲戚所致,这样想着捏着手中的干馍馍越发的紧了。
李桃花压根儿不知道田东南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她也没兴趣知道,她一门心思全在那个值钱的东西上呢。
眼尖如李桃花,看她背在身后的手就知道她藏了东西,说:“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给我交出来!”
“没拿什么。”田东南这次开口了却捏的干馍馍更紧了,这可是她找到最后的粮食了,不能再把这给她。
李桃花不信,见她着拼命护住的样儿,十有八九她手里的东西就是她那短命娘给她留的值钱的东西,越琢磨越觉得对,连忙几步上前就要抢田东南手里的东西。
田东南死死的攥住手里的干馍馍不给李桃花。到底田东南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营养不良又好几天没有吃饭的,自然是抵不过天天干农活的李桃花,没一会儿就被李桃花那肥手给掰开了手指。
李桃花看着她手中的干馍馍,眼里脸上尽是失望的表情,但是很快的就由失望转到了愤怒的表情,她觉得田东南骗了她,说:“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一个干馍馍,真是浪费我的功夫!丧门星!”说罢把那干馍馍往地上一扔泄愤似得又踩了两三脚,这才扭着肥腚扬长而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那凳子拿走。
田东南看着地上那裹着泥汁儿,碎的不成样子的干馍馍,眯起眼睛,勾起嘴角。好,很好!抢了她的房子每日就给些清水也就算了!居然连这一干馍馍都不给她吃,她这哪里是亲戚,不,这哪里是人?!简直畜生都不如!原主窝囊不敢反抗可是她不是原主更不会忍着,她恩怨分明敢爱敢恨,别人若是对她好一分她便还十分,但还是害她一分那她就会十倍百倍的奉还!
田东南捏的拳头嘎吱嘎吱响,敢惹她田东南看来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但是肠胃里咕噜噜发来的信号不得不让她先填饱肚子。
田东南看着被李桃花踩碎成渣渣的干馍馍,还有一块儿是有形状的,虽然上面依旧裹着泥,但是这也不妨碍。
她伸出手就要捡起来那块儿干馍馍吃,“吱呀”一声,门又被人给打开了,田东南灵敏的转过身,眼睛警惕的看着来人:“谁?!”
一老妇人对着田东南“嘘”了一声,转而左右小心的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轻轻的把门合上,把身上披着的又厚又带暖和的新被子给田东南放到炕上去,走到田东南的面前,见她要捡地上那裹着泥汁儿的干馍馍,心中不由得一阵心酸和心疼,忙把她拉过来,说:“这东西脏了以后就不要吃了,不好。”
田东南看着这一脸慈祥和蔼的老妇人,下意识的说:“可是我很饿…”
老妇人听到田东南说这肚子饿,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下来,粗糙的老手摸着田东南枯草般的头发,说:“命苦的孩子啊……”似是想起什么,赶紧从腰间的白麻袋里拿起一白面馒头递给田东南,心疼的看着她,说:“孩子,饿坏了吧?快吃吧。”
她原本早就来了,可是没想到这么巧的是李桃花也来了,她只好等李桃花走了之后她再出来,可是原本热热的馒头都冷了也不知道这丫头灶台上的锅碗瓢盆有没有,更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柴火,只好拿回家重新热了再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