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蒂心底摇了摇头,这位“绿伯爵”斯蒂芬·巴托里真的是觉悟实在是太低。
堂堂匈牙利国王选举,空口白话几句就像获得支持,开什么玩笑。
如果我当选你就能当特兰西凡尼亚大督军,这种承诺跟我如果当选匈牙利国王,就全力支持你当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有什么区别?
都不过是上嘴皮碰一下下嘴皮就说出来的话而已。
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不下本钱贿选,大家凭什么选你当国王,因为你们家祖坟风水好吗?
斯蒂芬·巴托里也有他的难处,他还没有得到佐伯尧的回信,手底下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交换的资源。
“一万杜卡特。”霍尔蒂索性开门见山:“我很穷,我很需要钱,谁给我一万杜卡特,谁就能买到我的支持。”
一万杜卡特,无疑是一笔巨款。
在历史上的一年之后,意大利战争再起,教皇利奥十世被哈布斯堡家族俘虏囚禁,为了从查理五世那里赎回自己的自由,教皇为他自己支付的赎金便是十一万两千杜卡特金币。
霍尔蒂的一张选票开价一万杜卡特,无疑是狮子大开口。
“这是一笔大数目。”斯蒂芬·巴托里想了一下:“一时之间可能凑不齐,可不可以先支付一部分定金,等佐伯尧陛下当选国王之后再支付剩余的部分?我们可以先支付一部分……”
开玩笑吗,等佐伯尧当上了国王他还用付剩下的贿选钱吗?
所有承诺唯有兑现才叫承诺,不然都有变成画饼的可能。
斯蒂芬·巴托里没有想过霍尔蒂竟然如此直接,绿伯爵觉得佩克什伯爵身为匈牙利境内有影响力的贵族,多少应该在乎一下自己的吃相。
“这笔钱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抵抗奥斯曼人,我的佩克什城化为了灰烬,人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一万杜卡特不是为了我个人要的,佩克什需要重建,人民需要食物和衣物,马上冬天就要来了,重建工作必须抓紧。”霍尔蒂解释说道:“我需要钱,很多钱。”
“霍尔蒂,如果奥地利的费迪南愿意出价一万五千杜卡特来换取你的支持呢?你不会真的认为哈布斯堡会真的保护匈牙利吧,他们脑子里只有自己的利益,我们匈牙利人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利的附属品而已。”
斯蒂芬觉得自己要跟眼前的小年轻讲讲政治讲讲原则,多多少少把一万杜卡特的价格往下划拉一下。
不是佐伯尧出不起一万杜卡特,而是斯蒂芬觉得霍尔蒂的影响力虽然很大,但是的确不值得这个价。
“谁先付给我一万杜卡特的现金。”霍尔蒂说道:“我就支持谁,如果费迪南先掏钱,我就支持奥地利,如果佐伯尧阁下先付钱,那我就支持特兰西凡尼亚。”
“绿伯爵”斯蒂芬听着霍尔蒂的话,心中不禁长叹,前代那位宽厚的佩克什伯爵怎么养出来这样一个十足的威尼斯商人做儿子的,怕不是中间串了种。
“我会尽快和特兰西凡尼亚大督军联系,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没有问题。”霍尔蒂笑了笑。“我本人情感上还是倾向于由我们匈牙利人成为国王的。”
两人接着言笑晏晏,佩克什的骑兵们在将奥斯曼人的俘虏处理完毕之后也将战利品分别清点记录,然后装上马车,赶着缴获来的战马向着北方行进。
而斯蒂芬·巴托里在得到了霍尔蒂的回话之后则没有停留的打算,他带着人马重新立即向北出发,作为佐伯尧的副手,他决定先一步赶到塞克什白堡,为召开贵族议会作准备工作。
霍尔蒂则率领着骑兵向佩克什进发。
奥斯曼人入侵之后,他们经行的路线上的乡村几乎被掠夺一空,霍尔蒂听到消息,苏莱曼从匈牙利掠夺了将近五万平民作为奴隶。大量的人口损失必然将加速匈牙利南方的凋敝。
重建佩克什几乎变成不可能的事情,霍尔蒂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为佩克什的市民们找到一条出路。
冬天转眼就到,当务之急是给难民们找到一块栖身之地。
首先就是要着手重建工作,霍尔蒂心中对未来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的计划,虽说是想着远走高飞,但是对于佩克什的市民,霍尔蒂一直觉得自己有着不能推卸的责任。
自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着手重建工作,如果佐伯尧他们抓紧时间,最迟到了十一月就能在塞克什白堡召开匈牙利议会,而十一月正好是入冬的时候,自己需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尽快完成重建工作,让市民有个地方落脚。
与此同时还需要抓紧时间同威尼斯人和教皇取得联系,尝试着从他们那里得到支持。
现在教皇和威尼斯人的日子可不好过,宗教改革运动在神圣罗马帝国境内此起彼伏,大毒草马丁·路德在萨克森选侯的保护下日子舒服的不行。经过了惨烈的胡斯战争之后,即便是教皇也未必有力量和胆量继续对着天主教世界的异端发动十字军了。
更何况因为意大利战争的影响,法国和哈布斯堡王朝两个巨人已经将力量渗透进了意大利,伴随着查理五世在帕维亚之战中俘虏佛朗索瓦一世,哈布斯堡王朝的力量已经横亘于意大利的天空之上。教皇和威尼斯人现在为了自己地头的一亩三分地估计要忙着将查理五世的力量从意大利赶出去。
为此佩克什城的骑兵全力向北,依仗着马匹众多的优势换马而行。
不过等霍尔蒂终于赶到佩克什的时候却被眼前得样子震惊了。
城墙之外已经盖出来了一片小木屋,还有许多人正忙着继续建筑,俨然成了一块工地,而在工地的另一片则是许多营帐。
佩克什的城墙上飘扬着许多花红柳绿的旗帜,众多旌旗迎风招展,霍尔蒂能够认出几面。
当霍尔蒂的骑兵出现在南方之后,顿时响起了一片号角声,而佩克什的教堂也响起了钟声。
身穿黑色教士服装的尼古拉斯·奥勒哈斯站在佩克什的城墙之上望向南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他转过头对身边的匈牙利贵族说道。
“我们下去硬接未来的国王吧,诸位贵族。”
“一如您意,尊贵的国务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