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此刻花竹在他心中的危险程度已经超过了曹老怪。金九应该已经去搬救兵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要惹怒这个喜怒无常的疯子,瞅机会最好能留下些什么记号。其实柳慕白万万也没想到,花竹和曹煜此刻都已是强弩之末,如果现在她想逃走的话,花竹还真拿她没办法。这房间里的四人也只有她受伤最轻,一身功力几乎没受什么影响,就是拿下花、曹二人也并非不可能。不过今天这花竹对她造成的冲击太大,下意识里就觉得自己绝不是对方一合之敌,压根就没想过武力反抗,从而错失了这个扭转局势的最好机会,以至于开始了自己有生以来最狼狈不堪的一段记忆。其实人生就是这样,命运有时真的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罢了。
就在花竹一行人触动机关走入密道的同时,在道路的尽头,数个火把已经同时点燃,一座巨大的城市废墟出现在隐隐火光当中,一排排残破的石头房屋纵横交错排列其中,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迷阵。如果这时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那光明之外的黑暗里,隐隐约约有种冰冷的蓝色光点闪过,并且数量越来越多,在这充满神秘色彩的地底废墟里显得极其诡异......
“小三哥,你这是从哪牵来的马啊?”二宝手里拿着个包子,边吃边好奇的看向三儿身后跟着的一匹老马。
“嘘~~我在城门口捡的!不知道谁家的老马,我盯了半天也没人要。这我就去试着牵了牵,没想到它就跟着我走了,嘿嘿~今天就该我发财!”三儿的两只眼睛似乎都变成了铜钱状,他这是准备将马卖了换些钱来花。
二宝一听,顿时也喜笑颜开起来,急忙兴奋的说:“小三哥!咱们用卖马的钱换些炮仗来耍吧?听说‘拐子李’家的炮仗最响最过瘾啊!”
三儿听到拐子李家的炮仗,也是露出一脸心向往之的神色。“走!咱们牵到东市去,看看能卖出个什么价钱!”两个孩子兴高采烈的牵着老马就奔东市而去。而两人身后的老马却耷拉着个眼皮,没精打采的低头向前走,偶尔打上两个响鼻,那神情似乎是觉得世间万事都非常无聊。
中午时分,两个孩子饿着肚子沮丧地又将马牵了回来,因为现实总是和理想相悖的。
两人满怀希望的在东市上站了一个上午,可这匹老马看都鲜有人看上一眼。更是有一名行脚商人指着二人的马说什么“这种货色买回去就是亏钱,就是拉去酒楼剁了吃都嫌肉硬。”
“哎……还以为平白捡到一匹马能卖个好价钱呢…”三儿沮丧地走在前面,二宝却已经很快就从早上的阴霾里走了出来,这时候跟在后面还不停逗弄着老马的尾巴。
“娘…我们回来了。”不一会,两个孩子就将马牵回了自家的面馆。
“三儿,二宝,你们这一大早跑哪野去了?也不在店里给娘帮忙!咦?这谁家的马?”凤娘腰间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根擀面杖,这时候正准备将洗菜的脏水倒进门口的水沟中,可抬头正好看见两个孩子走了回来。
“这是我在城门口捡的马,本来想拉到东市卖了补贴点家用,可是站了一早上也无人问津……”三儿低着头,一脸郁闷的把手里缰绳往二宝怀里一扔,这就跑过去帮着凤娘洗菜去了。
凤娘盯着眼前的这匹瘦马,忽然疑惑的叫了声:“如…如烟?”
那老马听到有人叫自己,便也疑惑的抬起了头,这四目相对之下,一人一马都是看的有些痴呆了。
“如烟!你是如烟!哈哈哈哈!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很意外,凤娘竟认得这匹马。而老马的反应也非常出乎意料,只见它先是欢快的用大脑袋在凤娘身上蹭一蹭,随后就毫不客气的走进了店里,还煞有其事的找了张空桌坐在了地上。那表情仿佛就在说“老板,上碗牛肉面!要大碗的!”
“我去……”二宝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心想这该不会是一匹马妖精吧?
“小三哥!小三哥!别洗了!你捡回来那匹马…那匹马…”二宝结巴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最后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那匹马成精啦!”
与此同时地底密室内,距离曹煜入定已经大约过去了两个时辰。而花竹一行四人正站在一个通往三条不同方向的叉路口,花竹站在最前方,看着三条岔路犯起了难。
“虎子,用下你的刀,让它来决定我们走哪条路,我把它扔到天上,掉下来刀尖指到哪里咱们就走哪里。”花竹不等虎头答应就边说边夺过他的刀,抬手就甩向空中。
虎头满脸不情愿的反驳道:“不要给我随便起名字!我姓郑,叫郑飞虎!”他话音刚落卷云刀就已经从空中落了下来,“咄”的一声直挺挺的插入了地面。
花竹看着插在地上的刀楞了片刻,突然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上:“嗷,我明白了,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随即用脚将刀挑起握在手中,向着最右边的一条岔路一指说:“咱们就走这条路,这是上天的指引!”
三人皆无语。
京城皇宫大内,刘明喜站在屋檐下,正逗弄着海外进贡来的“九歌鸟”。相传此鸟不但能道人言,在经过训练之后甚至还能放声歌唱,实属稀世珍宝矣!
可谁知道就在这时那鸟却突然开口叫了起来:“刘喜蛇!刘喜蛇!”
“嗯?”刘明喜眼神诧异的看着这只鸟,又转过头看了看周围的小太监们。这一下小太监们全都趴在了地上,一个个磕头如捣蒜,全身抖得就跟筛糠似得。
“好家伙!这还了得?这鸟不知道被谁教的竟会喊出刘公公的外号来!?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刘明喜看着跪倒一地的小太监,眯着的眼睛眼神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怒。
“哈哈哈哈哈,这鸟有意思!有意思。”半晌,刘明喜才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没有在意这畜生说的话。
一地小太监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来。乖乖,要是惹恼了刘公公……这皇宫大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宁惹天皇老,莫惹刘文郝“而这刘文郝就是刘明喜入宫前的俗家姓名。
“爷!”刘明喜正准备叫这些小太监起来,却看到小林子远远地跑了过来,神色有些异常。
“小林子,有话咱们屋里说去。”刘明喜没有问,而是头前走进了屋里。而那些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们一个个也都站起了身,分开守住了小院里的各个出入口,俨然一副训练有素的士兵模样。
“爷!刚刚儿在‘启明殿’前头看到捕神了。”小林一进屋就直奔主题。
“哦?老袁?他公干回来了吗?”刘明喜轻声问道。
“是和虎骑司的金九一起回来的!儿发现他两人神色匆匆,没有第一时间去见陛下,而是直奔白虎堂去了。”小林子说完这话便垂手站在一边,给刘明喜消化情报的时间。
“嗯……派人去打听一下,虎骑司追缴曹煜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意外。白虎堂那里……咱家亲自去走一趟。”刘明喜说完就站起了身,表情仍旧是那一副风轻云淡古水无波。而小林子却知道,自己这位新认的义父此刻内心却并不平静......
“呼呼呼…”柳慕白觉得,自己大概要死在这鬼气森森的地底迷阵里了。这该死的花竹!该死的曹老怪!要不是遇到他们两个自己怎么会跑到这么个鬼地方来?!还说什么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但如儿戏一般选择了一条路,而且这条路还是条死路!
就在刚刚,四人跟着花竹走进右边那条岔道之后,就晕晕乎乎的在原地转了半个时辰!这里根本就是一条无限循环的迷阵。可光是迷阵也就罢了,好死不死的还从瓦砾废墟中冒出一大群浑身漆黑,鬼里鬼气的铠甲士兵!这些士兵手里拿着各种样式的残破武器,二话不说就向着四人砍来!
慌乱中,四人就这样被冲散了,而柳慕白则跟花竹逃到了一个方向。花竹那厮还说什么从甲胄的样式来看这些并不是燕国的士兵,这里才是真正的烟波古城芸芸。可柳慕白不关心这些,她只知道自己一方几人均是人人带伤,而面对这些像死人一样的士兵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而且这些士兵的攻击手段进退有据,有功有防,隐隐便是战场上的合击武技。
柳慕白不信邪,不相信花竹说的什么鬼魂之类的屁话!她相信,这里面肯定另有玄机。而那个花竹好像知道些什么内情,可还没来得及细问,他们二人又被一群士兵给冲散了!现在自己手上没有武器,面对着一群诡异阴森的士兵…她也只有暂时躲起来的份了。
“啊!”踌躇间,自柳慕白身侧的黑暗处突然直刺出一把战刀,并且在她左臂上划出一道血口。柳慕白心里暗暗叫苦,倒不是说她学艺不精,而是这些士兵似乎在黑暗中也能够视物,就这一点便让她吃尽了苦头!
抬脚奋力踹开眼前的一名士兵,柳慕白踉跄着向另一侧跑去,可没跑几步,就发现一堵高墙横在了她的面前。
“糟了!”柳慕白此时手臂和腿部都受了伤,已经跃不上如此高的墙壁。她背靠在墙上,看着周围步步逼近的士兵,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决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