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心头一暖,他都二十一了,除了个“大皇子”的身份,什么正经爵位官职都没有。他哪可能完全不在意呢?但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向来不得母后喜欢,父皇也更看重太子,后来自己因为云裳,一气之下投了军,虽有军功,但是也只能感叹“李广难封”吧。
皇上扫了一排又一排,终于满意地拣起一张来,示意秦武:“不如就拟定‘安’字吧,于公,这些年你征战疆野,安定四方,于私,父皇也盼你平安无虞。”
“安王?”秦武看了看父皇手上,又环视了桌面“端、勤、恭、庆……”,居然都是“一字”,一字为亲王,二字为郡王。定远王军功赫赫,破了异姓不封王的例,可也只是封了郡王。秦武不免诧异,自己从来不受重视,何以一封王,就封了亲王,莫不是真是托了江月的福,要给江家体面?
“安王,安亲王。嗯,倒还顺口。”皇上喃喃念叨着,满意地点点头。
皇上既已明示,秦武当即就领旨谢恩。
皇上倒欣慰又略略诧异,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武,上手扶他起来:“朕还以为你会拒绝朕。”
秦武不说话。那么多军功都不封赏,却因为一桩阴差阳错的婚事一跃封为亲王。若依着他从前的性子,他不说大闹一场,也绝不食这“嗟来之食”。可如今不同了,他在军中虽说打过胜仗,有些威望,可总有些看碟下菜的小人,明着敬着他,背地里给他手下的人使绊子。这亲王,就算不为自己,为那些追随自己的士兵也是“却之不恭”的。
“唉,今天你妹妹出嫁,朕一下觉得自己老了许多。从前你妹妹小时候为了不学箜篌,常常偷溜到未央宫来,就趴在朕的肩膀上,那些乐师们都拿她没办法。你可还记得吗?”皇上陷入了对秦姝的深深怀念中。
秦武难得地附和道:“小妹从小机灵可人,行止由心。”
“行止由心?这样的性子只怕在郑国要吃大亏吧。”
“父皇这话不该问儿臣。父皇知道的,儿臣向来是不主张和亲的。”
皇上见这话赶话的,又说到“和亲”上头,搞不好秦武又要想到孙云裳,赶紧转了话题:
“你妹妹出嫁了,你的婚事也得抓紧办了!”
秦武想到今天江月的反应,皱了皱眉:“父皇,此事还是再等等吧。”
“等什么?你都二十一了,朕也老了。”
“儿臣本是为了勉儿的冠礼才赶回来的,军中还有许多事都搁置着呢。儿臣还得赶回去呢!”
“去哪儿啊!”皇上佯怒,又沉下气来心平气和地“请求”道:“武儿,回到父皇身边来吧!”这是秦武回京后皇上第二次单独召见秦武,也是第二次对他恳求。
秦武差一点,差一点就感动了,但他冷笑了一声:“父皇,父皇不会是因为江月吧?”
“什么?”
“恕儿臣直言。早有流言说父皇要将郡主留在京中为质,如今强留儿臣……”
“混账!”皇上气急败坏,大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