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驾到!”皇后和江月的步辇才到明信殿门口,门口看守的太监便开始一层层地往里面通传,内殿的命妇们听了纷纷跪下恭候皇后圣驾。从明信殿门口到命妇所在的正殿还需走过一进院落到达二门,进了二门便是正殿正对的正院子,到了此处便可见到齐刷刷跪着一片的命妇。
“恭迎皇后殿下凤驾。”一群命妇中为首的正是周丞相的夫人周林氏,周丞相是皇后表弟,在这些人中数她与皇后最为亲近。
“都起身吧。”皇后亲切地笑了笑,同时还上前馋了几位历经三朝的诰命夫人,尽显一国之母的端庄亲厚之态。命妇们便自觉起身各自退向两边,为皇后腾出中间过路的位置。皇后便很自然地走上主位,并邀各位命妇入座。
“今日是太子冠礼,既是国之大事,又是本宫为人母的欣慰。人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怀胎十月就开始忧心他是不是健康,生下来又担心他会不会愚笨,封了太子又担忧他身边有没有奸佞,而今熬到他及冠,又开始操心他没着落的婚事。”说着皇后长吁了一口气,倒像是随着那一口气,鬓边的白发都被她多叹出来了几根似的,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皇后言语切切,谁听了不为之动容?江月看着觉得皇后真是个太聪明的人,她将自己的形象经营得太好,为人妻,不善妒,不争宠,为人母,又是敦敦教诲,推干就湿。可有时候一个人的情感是很难隐藏的,就比如方才,皇后提及养儿,那言语里,眼睛里都是光,都是对太子的喜爱。她似乎忘了她还有一个儿子,大皇子去年便及冠了,可当时秦武正在北疆厮杀,生死未卜,朝廷连一道抚恤的旨意都没有。如今皇后开始忧心秦勉的婚事,会不知道秦武已经早到了适婚的年纪?
“可不是吗。好在皇后和太子福泽深厚,如今太子及冠,也将成家,皇后尽可以等着享下一代的儿孙福了。”搭话的正是周林氏,她这话一说了,众人便都开始搭腔,其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嘴说周丞相家的千金可堪良配,大家便都跟着起哄。江月才算是知道办这一席茶话会的目的了。晚上就是正宴,没有些懂事的提这么一句,两家正主怎好开口呢?江月想着自己父亲兄长为国拼杀这么些年,军功再多,勋爵再高,可到底只是地方王爵,在京城并无根基,也没有谁会提说她江月可堪良配,不免有些心凉。
众人一番戏谑后,皇后见效果事半功倍,便让江月将赏赐的节礼分发下去,自己便先领着常嬷嬷等人先回宫了。
坐在回宫的步辇上,皇后俯身问常嬷嬷:“你说,本宫这么做,是不是太狠心了?”
“皇后,难道奴婢说是,您便不做了吗?”常嬷嬷冷笑了一声,看着皇后不忍的神情,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皇后期望看到的感动。
“你这刁奴,本宫平日把你宠坏了不成。你就不会宽慰宽慰本宫?”皇后也笑了,她有些惊诧于常嬷嬷的直白。既然决定要做,狠心不狠心的,又何苦多此一问?
“可不是吗?这么多年,哪怕是养只猫,养只狗也会有感情啊,何况郡主那么懂事,奴婢看着有时候比起公主倒还要贴心些。”
“谁说不是啊?那本宫也是真拿她当女儿养的啊。届时······本宫自会为她备下丰厚嫁妆,让她风光大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