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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女儿身

昭禧四年五月初四

黎裳,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自己还在棠庭苑,幽怨的深宫,孤独寂寞的庭苑,在那里她看到了个男人,穿着白色的袍子,背对着她,站在海棠花旁边,静静的发呆,她跑过去,拉住他的白袍,男人缓缓的扭过身来,看向他,那是张没有五官的脸.......黎裳,大喊一声,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气踹嘘嘘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姐姐,你醒啦,太好了,这两天可担心死我们阁主了。”一个穿着粉色罗衣,带着粉色娃娃面具的小丫头,听到黎裳的叫喊声,从外屋跑了进来。

黎裳觉得头晕呼呼的,一时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口干涩的厉害,“水??????我想喝水,能帮我倒杯水吗。”

“你看,我开心的都忘记了,姐姐一定也饿坏了,我这就去让膳房给做点吃的。”说着把水递给黎裳,就要往外跑。

接过水,黎裳愣了愣,“等等,你叫我什么,姐姐?”黎裳一把拉住小丫头说到。

“是啊,难道你还是男的不成。”小丫头扭过头看着一脸惊讶的黎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黎裳缓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只穿了件亵衣,在摸摸脸,易容面具,也没了,连忙喊道,“快,帮我拿个镜子来。”镜子里,自己的容颜真真切切的,黎裳这才想起,自己在密室中,因为失血太多昏了过去,“我问你,你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间房间来的?“

“姐姐,真是睡糊涂了,当然是阁主抱您进来的。”

“抱进来的?”黎裳瞬间脸红了,完了,一定是那会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心里一阵羞涩,本想问的再仔细些,比如自己怎么只穿着一件亵衣,但是毕竟是个姑娘家,实在没有办法问出口,只好吞了回去。想着想着,又有些懊恼,要是这洛清风真对她做了什么非分之事,定饶不了他。

这一旁的丫头哪里知道黎裳的心思,见她拿着镜子,瞅来瞅去,还以为,黎裳心里想着阁主,这会正害羞呢。笑着说道“姐姐,别着急,阁主一会准来看您。”说完也不等黎裳回话,就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留黎裳一人在屋里,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

黎裳待着无聊,就在这屋里转了起来,活动下胫骨,睡了两天,整个人都僵硬了。看这房间,应该是个女人家的闺房,衣橱里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放着,妆奁里的胭脂水粉是新的,首饰也是很久没有用过的样子,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只是这里很干净,就是连角落里都没有半点灰尘,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有人来打扫房间。一个无人居住,却长年有人打扫的房间,过去一定住着个很重要的人。

“姑娘精神挺好啊。”洛清风,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着黎裳,打趣的说。

“啊!”黎裳啊了一声,盯着洛清风看了几秒,想起自己还穿着亵衣,一股脑地往床上串,使劲把被子往身上裹,缩在墙角,睁着一双无害的大眼睛,样子无辜可爱。

洛清风,无视黎裳的窘态,走上前,一屁股坐在榻上,嘴角带着笑意,“你躲什么躲,该看的我昨晚早就看了,现在躲起来,有啥用。”

黎裳一听急了,脸红到脖颈,这个洛清风,好歹也是个阁主,怎么还耍起流氓来了。“我救了你,你居然趁人之危。”

“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我们算是扯平了,怎么算是趁人之危呢。”洛清风,一边说着,一边往黎裳身边爬。

“我警告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防身的毒药,早不知道,去哪里,话说出来,真的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好啊,我到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我想好了,把你抓起来,然后,放光你的血,用来解毒,或者把你饲养起来,需要的时候,挖个眼睛,割块肉啥的,也挺好。”洛清风嘴角带着笑意。

几句话下去,黎裳的脸从通红变成了惨白,眼看洛清风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使出全身力气,想推开洛清风,不料这手一把被洛清风紧紧的抓住。

“你放开我,你想干嘛。”

洛清风,没有回答,从锦袍中取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黑色的粘稠状的东西,用手,抹了点,解开纱布,小心翼翼的给黎裳上起药来。

原来他是想给她上药,刚才自己还以为是???????

“怎么不闹腾了,你刚才不会是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吧”

“没什么以为的,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我只是紧张罢了。”黎裳打断洛清风的话,抽回上好药的胳膊,把脸撇向一边。

这时,刚才的小丫头,端着一碗桂圆红枣莲子羹,还有几块桂花糕走了进来。看到阁主在,行了个礼。

“你吃点东西吧,一会我再让玲珑拿身衣物和首饰过来,今日申时三刻,我会派人过来接你,我们一起去个地方。”说完起身就走,刚走没几步,又退了回来,看着黎裳冷冷的说到,“这里的一切,你一样也不能碰,不能拿,即便是不小心碰到,也要归于原位。”冰冷的表情,看不出半点温度,刚才的温暖和细腻一下无影无踪。

黎裳想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吧,心里有些堵,默默地点点头。

看着黎裳认真的回应,洛清风才放心的走出门。一旁的小丫头,已经把羹放到了案上。

“快点趁热喝吧,我去给你拿衣物和首饰来。”

“不急,现在离申时还早,你坐下来陪我一起吃吧。”黎裳,喝了口羹,又咬了口桂花糕,继续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

“我哪里知道这些,都是阁主吩咐的,阁主说姐姐失血过多,需要用红枣补补,又说,姐姐喜欢吃桂花糕,让多准备点拿来。”小丫头并不坐下只是在一旁站着说道。

黎裳想,准是看到了她的包裹里的桂花糕,猜到她喜欢吃。

“你叫玲珑是吧,你来这里多久了。”黎裳想何不从小丫头这里了解些情况。

“有8年了吧,我7岁的时候来的,那时我还是个小叫花子,大冬天因为肚子太饿了,只好去偷热馒头吃,结果被抓住了,差点被打死,是阁主,救了我,还给我起了现在的名字,把我带到这里。”玲珑的话语间无不渗透着淡淡的幸福感。

7岁,也是黎裳第一次见师父的时候,当然也是目前为止最后一次,想到这些,黎裳有些感慨,不知道狐狸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玲珑见黎裳不说话,又说道“你别看,阁主面容冷淡,给人高不可攀的印象,其实他待人很和善,即使是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很照顾。''

回想起之前在醉枫楼,还有密室的事情,再听听玲珑的话,心想这个小丫头,是被洛清风洗脑了吧,在醉枫楼的时候,面对明明还有一线希望可以救活的梅姑娘,洛阁主可没有半点仁慈之心。皱了皱眉头“玲珑啊,你知道这间屋里,之前住着哪位吗?”黎裳转移了话题。

“这里从来就没有住过人,要说住过姐姐还是第一个。”

“可是我看,这里的衣裳和首饰还有胭脂水粉都是放的好好的,若不是有人之前住过,准备这些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7岁那年,阁主让人修了这间庭院,取名为百花堂,这里的所有摆设,还有屋里的东西,都是按阁主的要求布置的。并且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动了东西的摆放位置,动过的人,都被阁主赶了出去。我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每天按时打扫这个房间。”

黎裳听着越发觉得奇怪,这风雨阁,怪异的地方,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玲珑看,黎裳的碗已经空了,桂花糕也吃的差不多了,走上前,拿了碗,说道“姐姐,我再让膳房准备些过来。”

“不了,麻烦你了。”黎裳连忙道谢。

“那我就去给姐姐取衣物和首饰去,姐姐请在屋里等候一会。”

不一会的功夫,只见三个穿着一模一样的粉色衣服,身材和身高都相似的小丫头走了进来,一个手中端着一件碧色印花锦裙,一个手中端着盆清水,一个手中拿着个首饰盒。

“姐姐,我们来伺候你更衣。”端着衣裳的丫头说道。

黎裳听出来,说话的是玲珑,笑说到,“你要是不开口说话,我还真不知道,来的人中哪个是你。”

“这是铃铛,这是玲心。我们三个负责姐姐的生活起居。”玲珑分别指着端水的和拿首饰盒的丫头,说道。

黎裳,在这个世上活了17年,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伺候,还真有点不习惯,想想自己这个公主也真是可怜,苦笑的摇了摇头。

清洗过脸庞,涂抹些胭脂水粉,原本白皙如玉的脸蛋,上妆后,玲珑剔透中透露出些许的妩媚,再配上镶翡翠双层蝴蝶银质簪,一身碧绿罗裙,曼妙的身姿,无不光彩照人。

“姐姐真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姐姐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子,就算说是天女下凡也不为过。来,我帮姐姐带上这对黑色玛瑙玉珠耳环。”

“你嘴巴可真甜,黎渊城里美女多了,我算什么。”不知怎得,黎裳看着玲珑给自己带耳环那双手,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哪里是我嘴甜,我说的可是句句心里话,要我说姐姐花容月貌,气若幽兰,阁主,清丽俊逸,玉树临风,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小丫头,把她和洛清风的关系给误会了,她哪里知道,自己和洛清风,不过是利益关系罢了。正准备回话,让玲珑不要,再这般胡闹,以免将来哪天会惹了她们阁主不高兴。

“姑娘,阁主派我来接您。”门外一声传话,将黎裳流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申时三刻已到,即刻启程,此番又将会是怎样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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