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虎表情微暗着，拿着大团结的手有点儿抖动。
昨天听宁云夕和孙父福叔讲述后，孩子们也都知道自己现在干的事儿不怎么正大光明，让他们感到惭愧。
宁云夕此时却蹲了下来，伸出手帮他们整理下地摊上摆放杂乱的货品。
“老师，我们自己来。”几个孩子纷纷说道。
“没事，你们干你们自己的。”宁云夕说。
孟晨熙看着自己大嫂的动作，忽然感觉自己心头像海潮一样翻涌着，接着马上一块蹲下来帮大嫂。
淞子抽抽鼻子，说：“宁老师就是好。”
孙二虎低着头，拳头攥了攥，好像心里在下着什么决定似的。
整整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路灯亮了，天全黑了，这里热闹的人群才逐渐散了。收拾好东西。同样是孙父和福叔弄了一辆三轮车过来，载上没有卖完的货品准备回家。
宁云夕同到来的两位家长谈道：“课室在找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希望能在下个星期让孩子们进入课室学习。”
“真是麻烦你了，宁老师！”孙父和福叔分别用力握住她一只手说。
“客气不用。课室又不是我去找的。”宁云夕笑道，接着讲起另一件事，“这个周末，我想带二虎淞子他们，到厂里去看看，学习学习。你们觉得怎样？”
这个建议是她丈夫那天回单位后和其他人商量后决定的。反正大学生要来给他们工人上课，刚好让这些孩子过来见识一下工厂学习的精神和氛围，希望能有所感触。
听说要到工厂去参观学习，孙二虎等一帮孩子全一个个激动到脸蛋通红着。可是，当他们的目光望到长辈那儿时，有些担心。
孙父回头看着那一排孩子的表情，叱道：“这么好的事情，你们不赶紧表示感谢答应？以为有第二次机会吗？宁老师给你们争取来的不容易。”
“爸，那个货——”孙二虎迟疑的，只知道那些货一天没有卖完，都欠着人家的钱。
“你们担心什么？好不容易可以让你们去上学了，你们要好好感谢老师。这家里的事，我们自己来，用不着你们操心。”孙父对孩子们摆摆手。
“要不，淞子他们去，我不去了。周末人多，可以多卖点。”孙二虎说。
孙父冲儿子瞪着眼睛。
这对父子的争执引起了周边一些摊主的注意。左边卖东西的一对夫妇对生气的孙父喊话：“我说，老孙，你儿子不想读书你就别叫他读呗。书读再多，有他在这里帮你赚得多吗？”
对面另一个卖鞋的男人冲孙父说：“你让他读再多都没用的。老师只会忽悠你送孩子去读书，要收钱。孩子读完书，要是考不上大学，没有分配，孩子最终不是和你一样干这样的活。”
“是啊，老孙。上大学的孩子，不是像我们这些人这样的。我们这样的，没有见过能上大学的。”右边又有人喊。
孙父和福叔听着四周反对的声音都有些慌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