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四周掌声雷动,久久不歇,那几个唉声叹气的夹杂在其中,根本听不出分毫。
萧寒他们出城,不可能浑身披挂,所以都是穿的常服。
如今倒也没人看出这位力能降牛的勇士,竟然还是一位国朝的大将军!
这些鼓掌叫好的人,纯粹只是为他扳倒健牛的这种壮举,而真心赞叹。
而能被称为混世魔王,程咬金那是出了名的人来疯!如今又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他早就得意忘形了。
“哇哈哈……”
丢开仍自晃动不已的牛头,程咬金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一双眼睛,都眯的看不见了!就差没朝围观的人们拱拱手,然后高声吼上一句:“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弟再给父老乡亲表演一个拿手绝活……”
“阿爹,这人好厉害!竟然连一头牛都能摔倒!这得有多大的力气?”
“就是就是!我听说以前有位老拳师,全力之下,一拳可以打死一头健马!但是把惊牛给压住,恐怕两个老拳师一起上,也会被甩飞出去吧!”
“嘶……你们看他的手臂,比我大腿都粗!好家伙,这吃什么长得……”
“啧啧,这人力气这么大,要是套上犁头耕地,岂不是比牛还好用?”
听着周围那些人的窃窃私语,虽偶尔有一两句不中听的,但还是让程咬金笑到能看见他嗓子眼里的小舌头!
俺老程果然厉害!只是在长街上小露身手,就折服这么多百姓,关键是那些人都不认识自己!所以就不存在趋炎附势,只是单纯被自己的勇武所折服!这感觉,一个字,爽歪歪!
“咳咳,这位壮士……”
程咬金正沉寂在这一片惊叹声中不可自拔,旁边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程咬金闻声看去,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面带苦涩的半百老头,心中有些疑惑,但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
“什么事!”老程粗声粗气的问。
“呃……”
说话的那个老头本就有些胆怯,古今被程咬金一双牛眼盯着,虽然他脸上的笑容和煦,可老头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后退一步的小老头很快就想到了他找程咬金的目的,赶紧站定身子,然后硬着头皮朝他拱拱手道:
“壮士好生神勇,在下佩服万分……但是小老儿一身的家当瓷器摊子,都在刚刚被壮士的惊牛踏碎,小老儿可就指着这点东西可以换钱度日,现在只余一地碎片,这让小老儿以后如何过活……”
说着说着,小老头又想起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便是再也忍不住,大颗的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就淌了下来。
“就是,我的糖葫芦还没卖出几根,这下连棒子都撞没了影,赔钱!!”
“还……还有我的菜!”
“我的首饰头面……”
这时,人群中那些业已追上,却畏惧别程咬金神勇的受灾百姓见这老头做了出头鸟,也纷纷横下心来,上前七嘴八舌的跟程咬金说着自己的损失,总之,任你神武无敌,今天也得把他们的损失包了才能走!
程咬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些人是来崇敬自己的,那想到他们竟是来追债的?
所以,当即就被东一嗓子西一嘴的人群吵的头疼不已,到了最后,忍不住爆喝一声:“好了!”
“啊?”
周围人,包括那老头被程咬金的吼声吓了一跳,“唰唰唰”的退开好几步!直到确定他够不到自己,然后才惊疑不定的看向程咬金道:“怎地,您还要打人不成?”
“打个屁的人!”程咬金也不理说话那人,粗如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往牛后面一点,粗声粗气的道:“这车是他的!牛也是他弄惊的!要赔钱,找他去,找俺作甚,他才是……咦?他哪去了!”
直到现在,程咬金才豁然发现:原本牛车上的二人,此时竟然都不见了踪影,只留铺着几床锦被的板车孤零零的停在那里。
“啊,无耻之徒!遇到事就跑,算什么兄弟!”
旋即,一声怒吼自长街响起,盘旋着直冲云霄。
不知道是不是这愤怒的吼声穿透了空间壁垒,街角无人处,一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活像一只鸭子似的青年突然停下脚步,挠了挠头问向旁边一人:
“喂,老柴,咱这么做不好吧?真把他一个人留下?”
听到这句话,另外的那人却是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什么不好?刚刚不是你拉我快走的嘛?”
听到这话,不用解释,也能猜出来:这两人,正是自牛车上不见了的萧寒与柴绍。
原来,他们两个在刚刚程咬金显摆的时候,就已经悄悄下了车,如泥鳅一般混入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往家走去,现在一路行来,眼看都已经快到家了。
“哎,我那不是看到人家捧着破烂的东西追来了么,不走等着赔钱?”
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的萧寒心事被戳破,不禁脸上一红,强自为自己辩白。
“呵呵,说的也是!不过幸好咱们一路没撞到人,只撞坏点东西,只消赔点钱就行。”
柴绍也不是什么好鸟!不然也不能萧寒一叫,他就跟着走,所以对于萧寒牵强的理由,柴绍直接装作没听见,而且还顺着他的话说道:“话说咱这一路鸡飞狗跳,得赔多少钱?”
萧寒嘿嘿直笑,表情就就跟一只偷了鸡的黄鼠狼,揶揄道:“都是些街上摆摊的,能有多少钱?我约莫十几贯钱就到头了!”
柴绍也跟着哈哈大笑:“哈哈哈,钱虽是不多,不过能让这粗胚吃瘪,倒是一大乐事,值得浮一大白!走走走,赶紧回家,咱摆上一桌,边吃,边等他回来,到时候再使劲挖苦一顿,哈哈哈……”
或许是大场面见得实在是太多,刚刚被惊牛拉着一路狂奔,换成其他人早就被吓得心脏病犯了!可萧寒和柴绍俩人,愣是跟没事人一样,现在还有心思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回家准备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