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下扬州。
悄然离开了打着沉重历史烙印的洛阳,载着萧寒一行人的大船顺水而下,沿着当初杨广下江南的路线,悠悠荡荡的前行。
萧寒上辈子坐船很少,一是没那个时间,二是没那么多钱……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对那些豪华游轮的向往。
只是没想到,上辈子没实现的梦想,竟然在现在变成了现实。
坐在甲板上,沐浴着春风,身边佳人作伴,面前再泡上一壶好茶,闻着袅袅的茶香。
最美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当然,这期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些本来与茶壶配套的茶碗,全部都被小东送给了河神,如今没办法,只能从厨房里弄几个酒盅将就着当茶杯用。
“哎,可惜了我的杯子。”
呲溜了一口热茶,萧寒哀叹一声。
他的这套茶具,据说是前朝某位著名大师的绝世之作,是小李子当初送给他的!
没想到,现在就这么没了!就算不可惜人家的手艺,也可惜这玩意值的那些钱……
萧寒身边,薛盼正在往煮茶的小炉子里添松果,见丈夫叹气,转过头欣然一笑宽慰道:“不就几只杯子么,看你都心疼几天了?再说了,小东现在吐的路都站不稳,这惩罚也足够了。”
“切,他那是晕船,我连工钱都没扣他的好不好?”萧寒郁闷的回道。
小东晕船,这是他们最新发现。
原来,萧寒还怕娇柔的薛盼会晕船。
但是没想行船之后,薛盼啥事没有,反倒是平日里最能上蹿下跳的小东,晕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吃米饭,吐米饭。
吃馒头,吐馒头。
到了最后,发展到连喝粥都吐!
就这么短短几天时间,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连昔日的衣服穿身上都宽松出一圈,看的胖厨子大为羡慕,恨不能以身替之!
“哎,这还是运河,要是到了海上,那可还了得?!”
摇摇头,萧寒以前还想去海上逛逛的时候带小东,现在省了!
在这平静无波的运河里都这个熊样,去海上,估计整条命都得丢哪里。
“海上?海上什么样子?跟这个有什么不同?”
萧寒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牢骚,反倒引起了薛盼兴趣,拉着自己非要给她讲一讲大海是什么样子。
“大海什么样子?就是大海的样子!前一刻平静的跟游春湖水一样,下一刻就能掀起惊涛骇浪,把船只都掀翻到海底……”
“啊?那咱们这么大的船呢?也能掀翻?”
“哼哼,就咱这船,不怕告诉你!都不用太大的浪,到远海里,只要一阵风就能掀了。”
“……”
在船上的时光,就是这样悠闲。
喝着茶,再捡几个海盗故事吓唬一下薛盼,等充分满足了自己的吹嘘心后,再去船舱补了一个午觉。
下午照例去船尾钓鱼,一天时间,就这么晃荡过去,关键是还不耽误赶路。
怪不得当初杨广要花那么大功夫修建运河,一定是体会到了这里面的好处,萧寒如是想到。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运河里的鱼不光肥大,而且很傻,都喜欢追在船后面跑,跟小蝌蚪找妈妈一样。
自从萧寒无意中发现这一点,他钓鱼,就连鱼饵都省了!
找老董做了一个类似于三脚锚的钩子,再配上一个放风筝的轮子,一根竹竿,这就是萧寒的钓鱼神器,甚至连鱼漂都不用。
把磨得锋利的三爪钩往水里一抛,接下来就是收线。
这样下来,十把得有两三把能钩住条瞎鱼,晚上的菜,也就算是有了着落。
在船上做鱼一般很简单,不讲究什么煎炒烹炸,一般都是一锅乱炖!
管它什么样的鱼,洗干净剁开,就扔到了锅里咕嘟咕嘟煮。
如果哪一下有螃蟹,也一样!了不起盖锅盖的时候快些,别让那些八条腿的家伙跑了!
萧寒在船上钓鱼,却不吃鱼,这点颇为奇怪。
每次胖厨子熬出一锅奶白的鱼汤端过来,都会被萧寒义正言辞的拒绝,让他赶紧端过去给可怜的小东补补,哪怕自己光吃点青菜萝卜,也不去动那些浓香四溢的鱼汤。
薛盼吃东西从来都是跟着萧寒走的,因为满长安的人都知道,论吃一途,萧寒绝对是宗师级别的!
见丈夫不吃鱼,薛盼虽不明白,但依旧紧紧追随他的脚步。
笑着推开愣子送来鱼肉,学着萧寒的模样,从盘子里捡起一颗青菜嚼的细致。
“相公,咱们为什么不吃鱼?你以前不是最爱抓鱼,吃鱼?”趁着没有人注意这里,薛盼咽下青菜,小声问身边的萧寒。
萧寒砸吧砸吧嘴,活像特务接头一样压低声音跟她说道:“这里的鱼脏,咱可不吃!”
“脏?”薛盼闻言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不会吧,我看胖厨子把那些鱼都洗的很干净啊?”
“哎,我不是说他洗的不干净!”萧寒可能是吃馒头噎着了,仰头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才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河不干净!”
“河水怎么不干净了?”想想外面清凌凌的河水,薛盼越发搞不懂萧寒在想些什么。
萧寒翻了一个白眼,小声说道:“笨蛋!你想啊,在这河里天天跑多少船?那船上的茅房,厨房你也不是没看过,脏东西都直接进了河水,你说这样的水养出的鱼,它还能吃么?”
“茅厕?呕……”
萧寒原本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薛盼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再联想到那些令人恶心的东西,她当即只感觉胃里是一阵翻天搅海,抛下筷子,捂着嘴就冲了出去!
不多时,外面就响起一连串的呕吐声!
“咦?薛少奶奶怎么了这是?”
前两天吐的都快虚脱,这几天刚有些好转的小东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纳闷的问向萧寒。
萧寒嘿嘿一笑,啃着馒头道:“没事,兴许是跟你一样,晕船了!”
“晕船?怎么一开始不晕,现在才晕?”
小东奇怪的往船舱外看了看,挠了挠头,搞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晕船跟他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