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
看完卫流瞳打出来的最后一行字,卫流馨久久不能释怀。
虽然眼球说的足够委婉,可她还是从这只言片语中联想到了某些令人不适的猎奇画面,并不可避免地对故事里的主人公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这手段也太狠了吧......
狠吗?我觉着还好啊,都不用他花一分钱,只需为我国的公共设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清理工作,就能免受痛苦,重获清醒,既服务了人民,也为构建和谐社会做出贡献,双管齐下,岂不美哉?
卫流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微妙的词汇。
你说的‘清醒’,指的是......?
这都不明白┑( ̄Д ̄)┍,意思是说,他在发作期间产生的所有幻觉记忆,都会在恢复正常后被修正回来。
卫流馨沉默了。
那还不如一直不让他清醒呢......
嘿,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我不能剥夺人家做勇士的机会啊。
......就是说想恶心死他呗。
我可没有,别瞎说啊。
(¬_¬),那这个生死符,一天发作几次啊?
当然是一天三次,早中晚各一次,正好对应一天三顿。
呕......
不行,我要碎觉,我受不鸟了(;?_?)
回完这句,她便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脑袋拱了拱,小声道:“晚安。”
“晚安。”卫流瞳微微一笑。
他也准备休息了。
只是他没有躺下,而是双手抱胸,后背靠在隔板上,就这样,坐着睡着了。
在这之后,列车员来巡视过几次,天亮之前,大概凌晨五点,火车在中途某个小站停留了几分钟,走上来两个人,站在过道对车厢里面的人打量了几眼,看到了坐着睡的卫流瞳后,又悄然离开了。
......
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常海飞都不会再和卫流瞳产生交集了。
他的故事也很简单。
在第一次发作后,这位勇士又撑了五天。
期间,他想过自杀,可是怕疼,然后作罢。
胖子和大汉不明白在他身上发生了啥,为何一到饭点就......,却展现了出乎意料的忠诚,并未抛弃这个老大。
另外,在发作的第二天,常海飞去了趟五金店,买了根一米来长的橡胶管。
终于,他不用扔衣服了,可喜可贺。
在第五天的傍晚,常海飞找到了被他扔在面包车里撵碎的纸条,庆幸的是,在他拼起来后,原本十一位的电话号码,只有两位数字模糊不清。
他背着胖子和大汉两人,从‘00’开始,一个一个地试过去。
只是不巧,被他抹掉的那两位数字,
是93。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播通了正确的电话号码时,常海飞激动地热泪盈眶——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首,也这么难。
以至于二十分钟后,他看到曾经最害怕的警察时,居然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成就感。
当他戴上手铐、坐上警车的那一刻,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
但是。
其实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以为的事情结束,他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从未认真咀嚼过,卫流瞳留下的告诫。
卫流瞳确实告诉过他,如果感觉撑不下去了,就把事情交代清楚。
可他从未说过,
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以后,
就不用继续撑。
......
当卫流馨醒来时,时间已经接近上午十点。
距列车到站还有两个多小时。
卫流瞳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边欣赏景色,边吃着泡面。
本来他是不准备吃的,奈何弥漫整个车厢的红烧牛肉味道实在太香,根本忍不住。
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他的味觉,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恢复正常了。
卫流馨遁着香味,摇摇晃晃地爬下了铺,蹭到卫流瞳对面的位子上,眼神迷离,头发也乱糟糟的。
“给我也吃一口。”
“好。”
卫流瞳痛快地将泡面推过去。
可是盯了数秒后,稍稍清醒的卫流馨又放弃了:“......还是你吃吧。”
“怎么,”卫流瞳一边吃着,一边调侃,“还是对昨晚的故事念念不忘?”
卫流馨将脑袋靠在玻璃上,一脸纠结:“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想让我吃好吃的,才这样讲给我听的。”
“嚯,这锅甩的,太不讲道理了啊;”卫流瞳捞净最后一根面,准备拿去倒掉,“不吃也好,再忍忍就能吃上午饭了,到时候还能多吃点。”
“哦......”
卫流馨对此不抱希望。
......
从出站、到打车去提前预定的宾馆路上,卫流瞳一直在观察周边的景色,顺便记好路线;卫流馨则是用耳机一直单曲循环着洛天依的投食歌,借助这种方法帮自己洗脑。
半小时后,到了位置,卫流瞳拽着背包,走下副驾,回头道谢:“辛苦了啊,师傅。”
“没事......”司机小声嘟囔一句,飞也似的跑了。
这熟悉的一幕,不禁让他心生赞叹。
啊,家乡的感觉啊。
叹完,便带着卫流馨走进宾馆大门。
入住手续办的很顺利,察觉到前台小姐姐的紧张情绪,他主动拉开背包,展示了其中的换洗衣物和其他零碎物件,表示自己没装什么冒蓝火的加特林一类的,成功打消了对方的顾虑。
“哇~好软和~”
踏进房间,卫流馨猛然扑倒在床上,用脸不停磨蹭着被褥:明明是双床房,然而床的大小却和双人床也相差无几;就是四个人同住一个房间,也不会感觉拥挤。
前提是忽略这四个人的关系。
体验完床铺,她又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
没有任何建筑物的遮挡,景色一览无遗。
可是开心过后,她又叹了口气。
“在这儿住一晚得花多少钱啊,不便宜吧?”
哎,要是出一半钱的话,她暑假得忙活多久啊......怕不是从早到晚都要兼职。
“还好吧,现在是淡季,住一晚四百多......”
卫流瞳漫不经心道,忽然,他心中一动。
也许......
“靠边站一点。”他对自家姐姐说道。
“诶?”卫流馨不明白,但依然照做。
卫流瞳同样走到了墙边,站定,然后转身,
双眸红光乍现。
看到他的模样,卫流馨莫名的有些紧张。
将近一分钟后,红光消散。
卫流瞳笑了笑,走近茶几,俯身拿起路由器,拔掉网线。
“看来,这次的住宿费,”他幽幽地盯着路由器上的一个小孔,“可以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