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极深。
暗色的天幕上只浮动着一层如幽魅般的云雾,月色黯然,星子稀疏地低挂在夜色中,像一盘捉摸不透的棋。
北岚皇城内极静,外皇城内只余下马车轱辘滚过的细碎低吟。
“邵姑娘,为何我们走了这么久,却不见一个侍卫?”
梨木马车里坐着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即使是做英姿飒爽的少年郎打扮,仍掩不住五官的清丽绝色。
一旁还有个萝莉脸的女子,就是被唤作邵姑娘的那位,面对着眼前明显啥都不懂的小姑娘,冷冰冰地开口道:“北岚大内守卫极森严,轻易近不得外城门。”
“因此夜间,禁军基本都在内皇城巡逻。”
苏浅垂下眼,眼尾的弧度一点一点被拉长。她咬了咬下唇,继续问道:“那,我们要如何出宫。”
不是她好奇宝宝,而是多知道一些是一些。
邵侍卫冷硬的女音再度响起,“今夜玄机门值夜的,都是我们青雀隐卫。”
接下来,无论苏浅再问什么,她都绷着一张萝莉脸,不开口回任何一句话了。
苏浅只好陷进马车柔软的车垫中,小小的一只瘫在了车里,百无聊赖地望着车顶。
沈卿尘家的暗卫,为什么画风一个比一个清奇?!
譬如这个邵晴,明明长着一张比可爱多还可爱的脸,走的居然是御姐风。
苏浅对在古代还能见到活版罗利酷姐表示震惊,难道北岚挑暗卫,都非得像他们主子一样冻人三尺?
苏浅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困意便如潮水般袭来。她揉了揉生疼的脖颈,缓缓阖上了双眼。
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一时半会还理不过来,现在还是心乱如麻。
去过曲径幽溪后,一个颇为惊世骇俗的猜想在脑中成形。
如果不是被人下了降头,一个人不可能反常成这样。
侍寝,许桐,美人檀······一个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在心底连成了珠圆玉润的一串。答案呼之欲出,少女甚至也感到茫然和惶恐。
沈卿尘为了救她一个小姑娘,才会身陷困境。如果不做任何事,还替他人圆上这个弥天大谎的话,她这辈子都内心难安。
想.....让他回来,也想看到他平安无事。
人生而有负罪感,她也不例外,这其中还包含着一份私心在里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宁可栽在沈卿尘手上,也决不愿意落在宫里头那个冒牌货手里。
几天来的疑虑和疲累交织在一起,彻底把少女捕入了睡梦的大网里。
姑娘温软的脸颊泛着一丝莹白,睡得安详且毫无防备。
“她睡了?”
马车车帘被掀起,外面的人向里边看了一眼。
“嗯。”邵晴低低地应了一声,表情复杂。
拿到自家主子的调令玉牌时,一众青雀隐卫都说不出的震惊。常年隐在皇宫深处的青雀局,不过问宫事,只听从帝王调遣,无论如何也不是能被一个宫女打扮的小姑娘找到的。
然而事实是,苏浅翻出了一直戴在身上,沈卿尘给她的玉佩后,毫不犹豫的扭头就去了他告诉她的地方。
“坐在政殿上的好像并不是你家主子,事发紧急,你们应该可以核查我的话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