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就没了人影。
“哎呦,皇上,您等等杂家啊!”李顺艰难地快步跟了上去。
可怜他一把老骨头,还要跟着皇上大步走。
沈卿尘一路上面色未变,心里却有几分焦急。
“你们家小主到底怎么样了?太医难道没有来吗?!”
沈卿尘带着无边的寒意踏进浮生殿,看着大步走来的男人,一屋子的丫鬟都面露喜色。
“回皇上,太医院院正说......”摘星老老实实地把一切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中事院不肯给小竹子东西,太医院不肯派别的太医来给苏浅诊治。
说完,一屋子的丫鬟都再度红了眼圈。
沈卿尘皱着眉头看着榻上苍白虚弱的姑娘,心突然慌的无可复加。
这种特别的感觉于他而言,很陌生。
他是睥睨天下的帝王,从来都是运筹帷幄,这种心悸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沉默的帝王站在榻前,半响,才冷肃开口。
“呵,”
“朕竟不知,在朕的皇宫里,养着这么一群见风使舵的狗奴才?!”
“是不是朕哪天落魄了,他们也会如此?”
沈卿尘突然发怒,周围的宫女太监惊得都纷纷跪下。
李顺低低的垂着头,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帝王这般动怒,他从来没有见识过。
难道,这苏良媛在皇帝眼中这么重要?
李顺吃了一惊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欣慰,如果皇上真能寻得一个良伴,那倒是非常不错。
沈卿尘凌厉的眼锋扫过浮生殿,发现更蹊跷的是这殿内冷冷清清,伺候的下人也没几个。
“这殿里其他人呢?正常庶六品良媛的粗使宫人就一个?”
“都被各处借去帮忙打杂了,说是,说是今天人手不够。”
说到这,问月语气中都带上了微微的气愤。
“很好,果真是长本事。”一个茶盏应声而落。
这番话成功地让沈卿尘怒上一层楼,而这时,太医也刚好匆匆赶到。
几个老太医战战兢兢地给苏浅把完脉,其中一个年长的上前一步,“皇上,不是臣不肯尽力,而是这苏良媛的病症实在是诡异。只有一个法子了。”
“你说。”刚才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她要没救了。
“用着冰原老参吊着命。其他的,就还要看苏良媛的命数了。”
“罢了,快去备参汤。”沈卿尘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又道,“李顺,把朕的奏折搬来。”
“还有,关于今天这事,我要影卫去查,查到的都不要放过,朕要亲自审问。”
欺负蠢女人的人,朕也要让他们尝尝后果。
“喏。”李顺微微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屋内很静,只有一人沉睡,一人凝望。
少女即使是重病缠身,脸色苍白,但是那眉如远黛,琼鼻娇挺,比平日里更惹人怜爱。
任沈卿尘如何逃避,如何不愿意承认,他都不得不直面他对苏良媛特殊的感情。
是初见的惊鸿一瞥,相处的灵动娇俏,遇事的聪慧冷静......
只是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他也不能明白。
沈卿尘难得放缓了从进浮生殿以来就一直冷着的脸,倚在苏浅床边,静下心来看着手里的奏折。
内室里,幽香袅袅,静谧非常。沈卿尘一心都放在了奏折上。
却不知,躺在床上的少女肩后,一块月白色的印记在幽幽散着愈来愈亮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