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他一个劲地给她斟酒。
晚餐后,他恰逢其时地把这个秋后算账的话题抛了出来。
她喝了太多酒,两只眼睛吧噔吧噔地盯着他。
“你记性真好。”
“如果你每次都把承诺兑现,我何必要揪着这点小事不放?”
“......那你要什么好处呢,说来听听。”
“先赏一支舞吧。”
这个“先”字......怎么听起来很不对劲呢......
连松雨摇头晃脑的,她忽然觉得天上都快要下繁星了。
“你这个摇头,是在对我说不?”
“岂敢,我上楼换身衣服,闪亮登场陪你跳。”
他口中蕴着冰水点头,特别温驯。
在衣帽间里翻箱倒柜,连松雨满头是汗地挑出一件浅灰色的短款纱裙。她快速地描了唇膏,歪着头瞧镜中面颊粉红的小花痴。
就这身衣服吧。
哒哒地跑下楼去,连修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和他这样面对面站着,那段怀念的旧日时光瞬间就冲到眼前。
若非和他排练,她还不晓得自己家有这么个宝贝。
连修然实在是连家的希望之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有这一副宽肩长腿的完美身材,跳起舞来也一点都不含糊。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从来都不参加学校的舞会。
“因为我不会跳舞。”
连修然陪着她移动步子,表情平静悠然。
他没有说谎,原本的确是不会跳的。
但是在她苦苦哀求之后,他决意花点时间在放课后的篮球场里研究视频。
耳朵里塞着《The way you look tonight》,连大少爷顶着一张扑克脸随音乐起步。
其实,跳舞好像也没那么难。比跆拳道什么的要简单许多。
练了两三天后,他认为差不多能和她配对了。
可他没想到这位小姐空有一副好皮囊,那舞步简直是惨绝人寰。
“舞会都有什么奖?说来我听听。”
他调整她的步幅后问道。
“呵呵,我要求不高,三等奖是......”
“等一等。我陪你练,你就只想着三等奖?”
他好像是第一百次纠正她的脚步了,眉心的川字越来越深......
“那我应该拿什么奖......?”
他忍无可忍地扶住她的腰。
“有特别奖吗?我觉得三等奖对你来说要求太高了。”
“......”
在花园里,她避免和他四目相对。
如今,她的舞步已经不需要他再来指教,不料脑中的遐想倒是乱得无法直视。
他身上混合着体温的淡淡香水味道在她眼前晃着,顺着他衬衫领口里露出来的锁骨向上瞧,连松雨的视线停在他的喉结处。
气氛似乎正美好,一个傲慢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确实跳得比从前好多了。”
连松雨提起一脚,稳准狠地踩上他的鞋面。
连修然低敛着眼望她,他眉梢挑着,表情很不真诚。
“不过,就你现在这个身材,一会儿转圈时,我大概是托不动你了。”
她惊异地抬头。
“你......”
“连松雨,你看起来......可比那时重多了。”
大少爷脑门上写有《天性刻薄》四个大字,正在闪闪发光。
“连修然,你讲话不要这么难听。怎么托不动了?下一小节你就试试!”
“不用下一小节。”
他正经的很。
“你现在就跳一个,我颠颠重不重。”
他微微弯腰,将她的手拉上去勾住他的脖子。
花园悠扬摇摆的乐声中,她咬牙撑住他的肩,不情不愿地向上跃起。
也就是那一瞬,他仿佛早就算计好似的,猛地托住连松雨,将她整个人都提起来送到他面前。
紧接着,她的背就撞到了后面的石墙上。
鼻尖对着鼻尖,连修然带有促狭意味的黑瞳定定地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