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传说中的虎狼之师在开幕晚宴上相会的场面,唐嘉辉在兴奋之余还有点心虚。
悄悄挂了一通电话给提前半小时入场的帮手,敌军情况想必已经打探清楚,他只是不太放心......
背着手站在灯火阑珊处的老祁,带有一点点遗世独立的超然。
十分钟前被唐嘉辉叫到这僻静之处,他知道唐会长的爱子是想再重申一下行动纲领。
“你找到翁远平了是不是?”
“找到了。”
老祁淡淡地笑,眼睛眯起来。这一个促狭的笑容让唐嘉辉浑身不舒服。
“好哇。那你有什么看法?”
“嗯......我观察了一会。”
“可以理解为何此君三十三岁还没娶妻。”
虽然待人接物不要把话说绝是基本礼仪,但传宗接代这档子事搁在自己身上总难免会生出错觉来。
老祁认为凭自己的努力,待到升至翁远平的年纪,小孩一定已经可以陪他去肉铺视察了。
他都这样想,就更不用提盲目乐观的唐嘉辉。
“所以你觉得没问题?”
“咱们搞得定?”
“搞得定!”
老祁做出OK的手势。眼下的泪痣也随着笑纹微微起伏,不知为何,他越是这样笑,唐嘉辉心里就越虚。
“那个......”
“你等一会儿不会乱说话吧?”
“咱们还是尽可能和平友好地解决问题......”
“怎么会?”
“乱说话不是在下的风格。”
“你不要担心,我连道具都准备好了。”
老祁肯定地点头,真诚里带着一抹诡辩。
“道具?!”
“啥道具?莫非你还把武器带来了?!”
大惊失色的唐公子扶住老祁的双肩,他的腿都软了。万一和翁远平话不投机半句多,这男人使出平生绝活来可要如何是好?
老祁似笑非笑地轻挑眉梢。
这个没眼力见的傻子。
对付地球普通成年男性,他何至于要用武器。
“今晚我不会让你女人为难。”
“这一点,你必须相信我。”
哦......哦!
唐嘉辉的睫毛疯狂扑闪,他好爱听这个称谓啊!善解人意的老祁实在是照亮他晦暗人生的一道北极光。
“我信你,我信你!”
对,信他就对了。
见过大世面的老祁准备的道具,不是匕首和暗器,而是一张白白净净的小卡片。
站在客户连大小姐身旁,只有平跟鞋加持而矮了一截的老祁腰杆挺得笔直,他苍白有力的手指夹着那张名片递向眼前的翁远平。
“翁先生你好。”
“在下姓祁,单名一个真字。”
“祁连山的祁,九阴真经的真。”
他以沉静的声线念出自己的大名,杵在旁边的唐嘉辉一口气几乎没有及时提上来。
熟人都这样震惊,连松雨更是无法自拔地呼吸急促。
这台词之前开小组会议时咋没提过呢,太有冲击力了。
眼神出现一秒的涣散,她倾斜的脊椎全靠唐嘉辉坚定的站位再次找回了平衡感。
公道的说一句,她的定力其实还是很强的。
绝对不是那种随风倒的墙头草。
当连修然把包装一新的她推到连建元面前时,她意识到父亲就快要当场昏死过去了,一时不免有些小激动。
“你......你这个衣服......”
“是不是很别致?”
“为了配合新酒店的装修主题,造型方面我特地和设计师沟通过。”
“一点小心思不成敬意,谢谢您的理解。”
连松雨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她原本没打算这样做,可是一看到这个老头子瞠目结舌的傻样,她就忍不住要再助上一把力。
如此一来,连建元是彻底被顶在杠头上了,他甚至来不及通知翁远平自己贤惠的女儿今日身体不适,没能前来赴会。
抱着相亲必胜的心态,翁远平小心地端着白葡萄酒,挑了个光线柔和的角落等待未来的娇妻出现。
自从上回把酒杯喝碎了之后,他就对玻璃杯莫名发怵,如今只敢拿着装样子,而不敢再喝了。
因此,当想象中温婉大方的闺秀踩着十一公分的Saint Laurent黑色细带高跟鞋朝他走来时,他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把酒杯凑到了嘴边压惊。
腿,是相当漂亮的,又长又直没有一丝多余的累赘,可是......这裙子和妆容是不是和连建元大力推荐的贤妻良母型出入太大了点。
按她的气场和表情来评估,如果真的成了翁家媳,她甚至可以单挑暴击他那个难搞且挑剔的娘。
就连届时能不能把她成功地按在床上行夫妻之实,他都没有太多自信。
除此之外,翁远平也搞不清她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是什么来头。
比起明显更高更结实的左护法,他更害怕另一边皮肤惨白,眼下有泪痣的右护法。
“祁.....祁真先生,幸会幸会......”
翁远平十分困难地把两字大名在嘴里过了一遍。
祁连山和九阴真经放在一起,这位书生似的大侠莫非是在暗示什么重点?
他好怕自己没能听出来人家的言下之意。
“翁先生,我是连小姐的助理。”
“我们小姐日程繁忙性格孤僻,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
“平时工作室的大小接待事务,都是我来处理的。”
翁远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点头,他的脑细胞基本是在无意识地接收这位祁先生喂投过来的信息。
生一个好还是生两个好的美梦渐行渐远,因为他发现始终没有说过话的左护法两道浓眉是越拧越紧了。
长相甚为周正的左护法一脸你丫算老几的神色不太像是她的助理,倒像是她的男人呢?
恰逢背景音乐新曲上演,是个他拿手的慢节奏舞曲,翁远平仿佛找到救星似的突然醒过神来。
连建元说过,她是会跳舞的。
快,赶快请她跳一支舞,他想要和她单独在一起说几句话,他必须立刻摆脱这两位壮士的挟制。
如释重负的翁远平放下酒杯,他用颤抖的手抚平西装,打算重整旗鼓向她邀舞。
“连小姐,可以请你和我跳一支舞吗?”
“听连伯父说,你......”
这边手刚刚伸向她,就好像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关似的,左右两侧突然冲出两道擒拿手,直接一前一后地钳了过来。
啊,简直要痛死他了!
临危受命的工作室助理祁真声音沉下去。
“连伯父跟你许诺了什么,我们这里一概不受理。”
他凝起的笑意在这一刻结了冰。
“容我提醒你一句。”
“连小姐今晚不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