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夜色中前行,连修然挽着她坐在后座,他只是看起来很平静而已。
她又回到他身边了。此时此刻,她正倚着他,以为他才是唯一的依靠。
连修然默不作声地闭上眼睛,他想起了很多往事。
那些不够光彩的往事,总在寂静的时刻冒出来,搅得他心神不宁。
连修然始终记得那通电话,若非是它,他还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如此下作。
也或许,他原本就是下作之人。
就好比今日,为了让家姐主动投怀送抱,即便是强行灌醉人家也在所不惜。
连松雨每喝一口酒,他心底带着疼痛的雀跃就越增加一分。
她在看他了。
对他笑了,对他撒娇了。
那些一瞬即逝的片刻,连修然都安静地坐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心中所有欢欣在黑暗的另一个世界里火山爆发。
车窗外华丽似琉璃飞影的夜景中,他又想到那段尘封往事。
在公司深夜无人的楼梯间,连修然对电话另一头的人下着最不堪的命令。
“药三十分钟起效,会给你信号。请不要让我失望。”
话筒里传出的女声娇媚地轻笑。
“明白。我会确保让她看到。但是连先生......”
他不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连修然紧紧地捏住手机,无声地站在原地。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跳得他心口阵阵发疼。
只要有能让她不与荣立诚结婚的方法,不管有多无耻,他都会去做的。
假如世界上真的有可以使她一心一意爱着自己的巫术,那么赴汤蹈火也值得。
身旁的连松雨软软地倚在他的左肩,迷迷糊糊发出鼻音。
连修然的脸贴紧她的额头,用手背轻抚她小巧的耳廓。
既然回来了,就别再走了吧。
可以吗?
她不回答,她只是微醺地轻哼着。
他特别,特别憎恨她这副不设防的模样。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停下。连修然摇醒了她,他替连松雨理好了衣裙,表情和语气又恢复平日里的温和。
“走吧,我们到了。”
这间酒店里的3024号房间,本是个无甚新意的地方。
倘若工作到深夜,连修然多半都会在此地住一晚。
可是今日和往常都不一样。
在去向3024的途中,无法言喻的幸福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电梯长廊一路走来,她都听话地任由他抱着。
进了房间后,她很快就自动找到靠窗的那张单人床倒下,相当有方向感。
“......我想喝水。”
她一声令下,连修然立刻拧开桌上玻璃瓶的盖子,倒了半杯水走到她床前。
“起来喝。”
连松雨不情不愿的支起上半身,他把她扶到怀里固定好。
“这里是......?”
完全陌生的家具摆设和气味让她突然惊醒过来。
“酒店。”
“......你带我来酒店做什么?”
连松雨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
“因为明天我上班方便。”
他把水杯凑到她的唇边,成功地堵住所有疑问。而这个理由太过正当,甚至还成功引起了她的内疚。
“我以后不喝这么多了......”
“对,你以后一定要注意。”
连修然总结发言。
喂完水,他以指腹擦过她的唇。那个触感让他着迷地来回拭了两遍,几乎把她的唇擦红了。
“我去洗澡。你先睡。”
连松雨迷蒙地应了,很听话地爬进被子里去。
他不言不语,挨着她的床边坐下。
呆呆的出了一会儿神后,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妹妹连乐之的两通未接来电,还有钟书卉在两个小时前发来的一条短信。
“你在忙吗?”
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突兀,她还特意在文字结尾加了一个小小的卡通图案。
面无表情地点击那条短信,连修然按下删除。
不错,他实在是很忙的。
因为这辈子他唯一想应付的麻烦,就只有连松雨,唯她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