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看她。
似曾相识的眼神,专注的程度比从前更甚。
香喷喷地洗完澡穿上睡衣,连松雨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偷偷溜进他的房间。
嘴也合不拢地将门锁好,一阵小旋风似的扑进他怀里。
但是对方并没有如之前在储藏室时那样激烈地抱紧她。
反而是相当僵硬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在终于觉察到自己其实是抱着一根柱子之后,兴味盎然的她有点不乐意。
抬起头和连修然四目相对,她发现隔着三十分钟的光景再次见面,他的脸色居然是更严峻了。
“嗳?”
“你没事吧?”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不对劲自然是有一点点,但她决定厚着脸皮再把脸贴近些。
从前屡试不爽的把戏到了今时却不见往日的成效。
很明显,这位冷冰冰的大少爷完全没打算和她缠绵。
他不过是安然地把视线焦点下移了那么几公分而已。
“我怎么看着你了?”
他清汤寡水般的语气隐隐飘着异常。
十来年前她把没过及格线的试卷拿去书房给他看时,也是这种类似的气氛。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连松雨立时三刻放开黏在他脖子上的手。
“......你不高兴?”
“怎么了?”
“跟我说说。”
她灿笑着摸了摸下巴。
屋里气温骤降,她刚洗完澡冒着热气的身体突然之间就冷下来了。
“我没有不高兴。”
连修然维持刚才的面色,语气微有缓和,他只是继续拒绝拥抱她而已。
“......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并不晓得哪里惹到他,连松雨傻乎乎地站在他面前双手交握,像个受罚的学生。
“是不是我洗澡洗太久?”
“还是在储藏室......”
她尴尬的眼珠子来回在他脸上打量,相当不好意思地把话给收回去了。
他非常不喜欢她现在的态度,完全都没有紧迫感。
“你坐下。”
“我要跟你谈谈。”
温吞水似的场景里,她有了一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惶恐。
“我站着就行。”
“我不累。”
心口揣着一只兔子,还是特大只的。
她十分勉强地维系着自己的镇定,以稍息的姿势双腿分立。
因为紧张所以面部表情管理没有做到位。
那副局促里透着心虚,似笑非笑的模样在连修然看起来简直是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让你坐下。”
他脸色微变,声音也比刚才大了点。
“好的。”
“我这就坐下......”
不带任何反驳,连松雨直接向后退一步扑通一声坐在了床上。
她耳根发红,揣测是不是他又要表白啥了不得的心迹。
如此一琢磨,心口的大兔子蹦跶地就更厉害了。
连修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
拉过桌旁的椅子反转放在她跟前,然后以骑马的姿势跨坐上去。
以他将手肘搁在椅背上的腔调分析,这怎么看都是要拷问叛徒的画面。
她小心翼翼地把刚吹干的蓬松头发拢整齐,就是死也要死得体面一点。
“说吧。”
“我都听着呢。”
她大义凛然地对他吩咐。
试图在开局的气势上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