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连松雨换完衣服，唐嘉辉已经快要等成望妻石了。
他站得是腿也僵，脖子也僵，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快要跳出口去。
她穿着他的新衣服，扎着头发，高高瘦瘦的样子就好像是他的小兄弟。唐嘉辉是家中独子，他没有兄弟姐妹的温暖，家里的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了。
他以前可没想过要有个弟弟或是妹妹，但今天，他特别特别想。
从电梯出来后，唐嘉辉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连松雨，手提购物袋的她走得并不快，长发挽成的大球在脑后轻轻荡着。
他跟在后头慢慢走，目光始终停留在她披着的那件男式开衫上。
它松松垮垮地像件披风，配合她脚上的三叶草塑料拖鞋，看起来就更威风了。
那是他的开衫，他的拖鞋。她从头到脚，都是他的味道。
连松雨如此朴素不修边幅的造型，让唐嘉辉心生幻觉。
她似乎已经在这间公寓里和他同住了很久。晨起走过一条街就是工作室，晚上回家两人一起逛超市。
不管买什么都往烤箱里一塞，然后，腾出空来和她在客厅里滚来滚去。
如果她愿意，他们还可以养两只猫。
他要给其中一只取名叫嘉辉，这样就可以每日每夜都听她喊自己的名字了。
和连修然不同的是，过这种逍遥日子，他根本都不需要向谁去解释。
他和她不同姓，他不必去管普罗大众如何看待，也无需偷偷摸摸地搞地下情。
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娶她。
只要顶着唐太太的头衔，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嘉辉，我们买两盒鸡翅吧，万一不够吃呢。”
在生鲜区里，他的唐太太摸着下巴，疯狂扫视上中下三层的肉食。
这一点都不温柔的对白，把他从游园惊梦里闹醒了。
唐嘉辉的脸色很复杂。
“你要吃什么拿就是了，我怎么知道你够不够。”
“......那我再拿一盒蘑菇。”
“拿！”
他两道眉毛微微一皱，好像是嫌她忒啰嗦。
连松雨闻言，甩着两条长度盖过指尖的袖管，她邪魅一笑，抱了两盒鸡翅放进购物车里。
“你先挑着。我去那边拿两瓶牛奶。”
唐嘉辉艰难地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他本来想捏一捏她的肩膀，手抬到一半又觉得不太妥，于是顺势在自己脸上捋了一把。
“嘉辉你去吧！这里好东西太多了，我都挑不过来了。”
“......”
她转过身去，继续购物车里疯狂搬砖。他唯有一声叹息，把手背在身后走开了。
唐嘉辉踱着方步向前挪，心事重重地绕过货架。
在超市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他这副少见的稳重表情，统统落进了温若翎眼里。
她的手机仍在嘟嘟拨号中，而超市里的男友却完全没反应。
卫生间上个小号都带手机的他，今天居然空着手就来买菜了。
撑一把粉色雨伞的温若翎，在外面随着唐嘉辉前进的方向一同移动。
他怀里抱着薯片和饮料，没有用购物车或是购物篮。
温若翎的心沉下去。
她知道，他很明显不是一个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