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的太阳,照常升起了。
宫明熙翻了几个身,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继续睡下去。
因为......这间房,他是不认识的。
百叶窗里透出晴好的阳光,把内饰布置照得一清二楚。
他眯着眼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心头渐渐窜起了莫名的恐惧感。
他当然没有喝断片了,他只是在选择性遗忘那些窘迫至死的片段。
回忆来得如此之快,昨夜尴尬到自爆的场景,自远方呼啸而来。
他不仅浑身酸痛,眼皮也浮肿地厉害。
宫明熙揉揉眼睛,猛地坐起来。他环顾四周,试图弄清楚此地究竟是哪位壮士的住所。
在女人的住所里醒来可谓是家常便饭,但男人就不同了......
大兄弟们都不是省油的灯,能把他拽到这里......
呃。
猛然间,两张脸交替在他眼前忽悠,不必说,都是相当糟糕的对象。
宫明熙记得捂着嘴哀求连修然放自己下车。
他也记得连滚带爬地,被同一个人从室外长椅揪回车里。
再往后快进,唐嘉辉的低吼还不绝于耳。
“要吐必须给我吐在这里!”
这便是他最后的记忆了。
宫明熙冷汗涟涟地把脸埋进手心里。
他不肯回家,不肯和杨小曼多待哪怕几个钟头,这就是他自绝于人民的报应。
高高兴兴在河边唱了歌,还欢欢喜喜吐在人家的卧室里了。
宫明熙抱着脑袋来回地摇,他得赶紧想想,应该怎样才能从这个卧室里逃出生天。
即是唐嘉辉的地盘不会有错,那么连修然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他这种狐狸似的男人,怎么会在自己身上多浪费一分钟呢。
翻身下床,把盛有呕吐袋的纸篓抱在怀里,宫明熙怀着一种看破生死的感念走出去。
他决定了,先好好地跟主人陪个不是,然后就麻利地卷起铺盖走人。
他,亏欠唐嘉辉太多太多了......
然而,小少爷前脚才踏出门,眼前就缓缓横移过一轴世外桃源似的美景。
都说了今年犯太岁,他实在不该斗胆和命运较劲的。
阳光灿烂的餐桌旁,东道主唐嘉辉一脸幸福地在切西瓜。
而刚洗完澡的连修然,神清气爽地只穿着睡裤从浴室里走出来。
不知道为了显摆,还是为了显摆。
一脸死气沉沉的宫明熙,绝望地从其人之肩颈一直扫到人鱼线,扫完了,他越发用力地抱紧了纸篓。
“睡得好吗?”
桌边手持长刀的唐嘉辉邪魅一笑,齐整地露出一口白牙。
“赶紧去洗澡吧,洗完了咱们吃饭。“
唐嘉辉对他的落魄不以为然,唰唰地用刀尖给他指明方向。
“傻站着做啥呢?赶紧的呀!”
宫明熙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快步冲进还散发着香味的浴室,身子抵在门板上,惶恐地眨着眼。
如何在最凄惨的时刻遇到你......他身体力行地诠释了这一点。
可惜这边还没回过神来,唐嘉辉又在门外热烈地敲上了。
“哎!忘了给你换洗衣物了。你凑活着先穿我的吧,干净的啊,T恤还是新的!”
浴室门打开一条缝,宫明熙迅速探出一只手去,把那堆衣服抢过来。
T恤睡裤叠的整整齐齐,唐公子真是个贴心的好宝宝。
宫明熙把纸篓放下来,默默坐到马桶盖上。
四海之内皆兄弟,这是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