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问诊结束,炎夏提着医药箱走出破旧的房子,谢绝留下一起吃早餐的好意,原路返回。
回到志愿者宿舍,她脱掉身上的白大褂,背着书包又出了门。
大概二十分钟,炎夏到了一间小学。建筑简陋,所谓课桌椅,只是一张大大的长方形旧桌子,同学们围着它而坐,小椅子各式各样,是各自从家里带来的。墙是黄土堆砌而成。
说是学校,却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是供年纪比较小的孩子上课,一间则是较大孩子上课的地方。
学校最多的,是空地。准确来说,是一片片黄土。
初来乍到时,炎夏是很不适应的。这里天气干燥,昼夜温差又大,对一个南方小姑娘来说,是首先面临的巨大挑战。她和许多人一样,特别怀念南方的湿润味道。她也打退堂鼓,不止一次想回去算了。第二挑战是,住宿条件极差。虽然志愿者住的房子是墨锦当年投资盖的,但受当地资源所限,建的房子也只堪堪比当地居民住宅好一点而已。
天翻地覆的改变,陌生的环境,炎夏不只一次蒙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
可当她亲眼看见这个地方的贫穷,看到这里的人病无所治、生离死别时,见识村民的淳朴,她的心开始动容,她打心底想为村民做点事情,希望这里会因为她的存在而有些改变,但愿不枉此行。
人就是一个很奇特的生物,当你的内心开始变化,忽然就会发现这里的气候似乎也没那么讨人厌,这里的住宅仿佛也不错,即使它永远不会成为人间仙境。
从开始随着老师看病,到慢慢地自己可以独自收病人,从最初只是一个医生,到后来也能是一个老师,到小学里授课。炎夏的人生,在不知不觉中似乎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浮躁的心,在这里渐渐沉静。
这一年零八个月,志愿者走了一批又来一批,唯有她,一直默默地停留在这里。炎夏知道,终有一天,她也会离开这里。只是,现在她还不想离开,还想恣意地留在这里。
收回思绪,炎夏欢快地走进教室,她教的孩子是年纪比较轻的。同学们一见她,既礼貌又亲切地唤着老师好。
炎夏开心地应着,走近长桌,把肩上的背包随意搭在桌边,熟稔地说道:“同学们,上次老师教的知识,你们记住了吗?”
“记得!”孩子们异口同声道。
炎夏很欣慰地笑了,说:“那老师考考你们,一个一个答。”
“背一首李白的诗。”
“床前明月光……”
“96-42=?”
“54!”
“饭前便后要做什么?”
“洗手!”
“早上的英语怎么说?”
“morning.”
……
“你们都很棒!那我们今天继续学新的知识……”炎夏心满意足道。
这里的教学不同繁荣的地方,缺乏老师,缺乏教学设备,但最不缺的就是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
炎夏每当空闲时间,就会来给孩子们上课。她教的知识很多很杂,但大部分都是实际的东西。对她来说,她只是纯粹地想把自己知道的世界说给孩子们听,在他们心里悄悄埋下一颗“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种子。
下了课,孩子们依依不舍和炎夏告别。看着她们一个个走出教室,炎夏才背起书包走了出去。
隔壁班的孩子也下了课,炎夏不禁驻足目送着这群可爱的同学。
“别看了,走吧。”忽然,有人走到她的身边,笑道。
炎夏转头看向他,也笑了:“今天是你来上课?”
“是,刚好有空。”男人说道,“一起走吧?”
炎夏点点头,和他并肩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