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如果说院内是仙境,那么院门外算得上是仙境中的世外桃源。不似仙境那般的清冷,多了些人间的烟火气息,反而使人更加舒适。
寒云阁的围墙边种满了月光草,这种草又名回家草,在夜晚月亮升起的时候,会发出淡黄色的微光,在家的周围种满月光草,它们就会指引回家的路。
雪梵音走到围墙边蹲下,细细观察草的叶子。转头对身后的雪灵羽道:“此草,名月光草,夜里会发光,但是一般都长在山石的石缝中,极少见到,竟会在这里成片长成,这太不合理了。”
雪灵羽闻声走来,与雪梵音一块蹲下。
雪灵羽拨开草叶,端详月光草的根部,又刨刨周围的泥土。
“这是新土,刚挖出来没多久。”
雪梵音随手抓起一把泥土,拿到鼻子前闻了闻。
“的确,这土新鲜的很,而且不像是我这寒云阁周围的,是非常陌生的气息。”
雪灵羽握住雪梵音抓着土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也凑近闻闻,除了泥土的清新味,她什么也没感受到,不明白雪梵音口中的陌生气息是什么味道的。
“你们醒了啊?!”
二人还在纠结泥土的来源,被身后麓子栩的突然问候所吓到。
二人齐齐回头,闻声望去。
麓子栩刚从大门外进来,抱着一大捆的月光草,头发、额前、衣服上都有泥土沾染的痕迹。
雪梵音默默站在原地不动,雪灵羽缓步走去,把麓子栩从头看到脚,又扒拉了一下他怀里的月光草。
“这草都是你种的?”雪灵羽指了指顺着围墙新种下的月光草。
麓子栩愣了一下,微笑点头:“对呀,不单是我一人,还有朏朏前辈和傒囊前辈,还有京墨和秋白。”
雪灵羽绕过麓子栩的身体,往他身后看去,并未见到其他人。
“他们呢?京墨怎么会在这儿?还有秋白是谁?”
麓子栩回头看看,答道:“应该在后边呢,你们先回屋待着,再过会儿太阳就更毒了,你们女孩子家家的,受不住的。我先种草了,走了。”
说罢,抱着月光草向后院走去。
路过看到雪梵音时,俯首行礼。雪梵音微微弯膝,优雅回礼。
雪梵音迈着小碎步,快速走到雪灵羽跟前。
“你的小师傅身上有一股子妖气,怕是遇到妖怪了。”雪梵音对着雪灵羽耳语道。
雪灵羽不以为奇,反嗤笑道:“小傻子,他本就是妖族,有妖气不正常吗?若是没了妖气才不正常吧。”
雪梵音愣了一下,望向麓子栩,却已不见他的身影。她又回头,朝着雪灵羽的脸颊闻了闻。
雪灵羽轻轻推开雪梵音,示意她离自己远点儿。雪梵音一脸震惊,又跑去墙边,将月光草丛挨个闻了一遍。
雪灵羽见她神神秘秘的,很是不解,问道:“你为何要像狗一般,到处嗅嗅?!”
雪梵音不理她,继续做自己闻草的事。
突然,雪梵音在一处草丛前停住了,她反复闻闻草叶的味道,拔下一把月光草,交给雪灵羽。
雪灵羽望着雪梵音手中的草,并未接过,只是淡淡道:“干嘛?我可没你鼻子那么灵,闻不出什么。”
雪梵音收回手中的草又闻了闻,后凑近雪灵羽跟前闻闻。
雪灵羽被她的行为整的不耐烦了,怒道:“你到要干嘛啊?!跟条狗似的!”
雪梵音倒也不恼,叹息一口气,轻声解释道。
“灵羽,他不是妖族,是人族。”
雪灵羽眨眨水灵灵的眼睛,一脸无辜。
“你说谁?”
雪梵音死死地盯着雪灵羽,对上她的眼睛,冷冷道:“你觉得还有谁?”
雪灵羽被她盯得心里发虚,弱弱的说了句:“真不知道。”
雪梵音叹了口气:“你那小师傅到底是何人?”
其实,对于麓子栩的真实身份,雪灵羽是早有怀疑的,尤其是之前一提到风氏他的反应就会变得很奇怪,而且他还在很早的时候认识了雪引筝,这种种情况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不简单。但是,面对雪梵音,雪灵羽不知该如何应对。她们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见面不过三次而已,出现彼此的话语中次数比二人见面的次数还要多。直觉告诉雪灵羽,现在的雪梵音还是不可以信任。
雪灵羽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反问道:“八姐姐,你这话是何意?我不懂。”
雪梵音深叹一口气:“我无他意,只是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我虽不理朝堂之事,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耳闻的。城主不喜人族,风氏嫁过来,已实属无奈。如今却许一个人族待在你身边,而且这个男孩子,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平庸,我实在不懂留他下来的意义在哪里。”
雪梵音的话提醒了雪灵羽,她似乎与麓子栩走的太近了些,在早知他身份的前提下,还与他亲近,是否给自己埋下了隐患。
“八姐姐,你确定他是人族吗?”雪灵羽问。
雪梵音重重的点点头:“我想了很久,那气息是人族的,之前城主来时,带着这样的气息,我记得很清楚。”
雪灵羽呆呆的看着雪梵音不语。
雪梵音继续道:“灵族、人族、妖族、神族、哪怕是魑魅魍魉,都有属于自己族群的气息,这种气息很独特,不可能错的。我只你不信我,你大可去查证,看看我的话是否真实。我不知他此来是何意,也不知是否有人也知道他的身份,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雪灵羽听着很是感动,想要将自己的疑问全部倾诉给雪梵音听,刚准备开口时,理智将她阻止住。
雪灵羽转念一想,如果她是打亲情牌,想要骗自己怎么办,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雪灵羽开始打马虎眼:“啊……这……八姐姐你的担心多余了,既是爹爹选来的人,我相信他。”
雪梵音看着她,眼中满是失落。
雪灵羽耸耸肩,伸手拉起雪梵音的小手。
“走,咱们也去种月光草吧,你看你这院子,死气沉沉的,种些花草,看起来有生气,人住着舒服嘛。”
雪梵音默默看看被雪灵羽牵起的手,又看看院墙边的月光草,缓缓点头。
雪灵羽拉着雪梵音向后院跑去。
雪梵音看着雪灵羽奔跑的身影,心想:灵羽,给我些时间,我会证明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