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着墨绿色华华服,头上簪着繁琐精致发髻的妙龄女子快速向傅淳走来,她的脚步过快,簪子一颤一颤的,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
这女子身后跟着一批侍女奴婢。均是紧张的看着这女子,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这位少女,就是当今文先圣上唯一的公主,安然公主。
“淳哥哥!”
傅淳跟着三两个好友原本是进宫看望皇上的,紧赶慢赶的赶紧出了宫门,就是为了不想碰到这位有些缠人的公主殿下,没想到越不想来的偏要来,刚走出御书房几步路的功夫儿,转眼就看见了这位公主。
傅淳忍住心底的烦躁,脸上硬安上笑容,心底里对娶妻的想法变得更急需了起来,回来就叫母亲操办这事,省的皇上一家子都打他的主意。
刚在在御书房,皇上就有意无意的提起他的婚事,顺便提起他家的安然公主也到了该下嫁的年纪了。
傅淳听的头皮直发麻,他是真不喜欢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殿下,偏偏还拒绝不了。
男子长得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转念间,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安然公主已到眼前,她笑的灿烂,这么些日子没有看见意中人了,心里想念的很。再说,淳哥哥去外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会不会被那个小妖精勾了心魄去!
安然公主笑得无忧无虑,只是这笑里还带了些若有似无的忧愁,“淳哥哥这次去益州可碰见有好玩的事情?可有碰见喜欢的女子?”
傅淳笑的文雅,安然公主凑的太近了,傅淳不着痕迹的离得懵懂不知的安然公主远了些。
“还好。此去是为历练,并无过多留意于此。”
傅淳心里不断咒骂那些个看见安然公主就跑的,平日里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兄弟。却也是明白,这公主殿下,可是惹不得的。
他们也害怕突然被安然公主看上,一下子就被指婚,日后房里的那些个美妾,恐怕一夜之间就得消失不见。
他虽然对带兵打仗毫不畏惧,但是这安然公主,真是毫无办法。
安然公主的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笑的更加欢快,“我就说嘛!淳哥哥如此神仙人物,怎会看得上那些粗俗女子。”
傅淳无语,却也只能干巴巴的陪笑两声,想着这公主的兴致下去了,赶紧放他走。
安然公主乐得很,一下子挎上傅淳的胳膊,笑的甜甜的,“好啦!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你都许久没有陪我一起玩了。”
傅淳吓得一下挣开安然公主,他惶恐的退后两步,抱拳道,“在下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公主殿下改天吧改天吧。”
说着,赶紧撒腿跑了。
那动作,追都追不上。
安然公主看着一溜烟儿跑没影的人,只得生气的跺了剁脚,也是无可奈何。
淳哥哥骗人!
他一定是在外面看中的别的女子!
若是让她知道,她一定扒了那女子的皮!
傅淳出了宫门,吊着的一口气才松了下来,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真是吓死人了。
安然公主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她这么一挎,她不想嫁人,他还想要个好名声呢!
我的天妈!
傅淳狠狠的瞪了一眼笑的不能自已的抛下自己跑的忒快的几个兄弟,挨个抬脚踹了上去。
那几个公子哥儿哪里是练武的傅淳的对手一个个被踹的唉声叹气骂骂咧咧的。
吏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崔京津看着傅淳走远的背影,大喊道,“阿淳!你上哪去啊!”
“缓口气!”
崔京津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将那姑娘递到嘴边的酒喝了下去,取笑着身边空无一人的傅淳。
“若是让那些视阿淳为谪仙般高贵的女子知道,她们钦慕的人居然还会来怡红楼这种地方,你说,是不是会很有意思啊?”
永昌侯府家的二公子陈昌笑道,“我看,明日这事若是传出去,我们那位安然公主只怕会将这怡红楼给拆喽!”
崔京津挥退了身边的姑娘,凑到傅淳身边,坏笑着,“阿淳,我们替你保守秘密,你是不是应该……嗯?”
傅淳冷笑,“你们大可以将此事穿出,若是真的有人信,我娘也就不会着急给我攀亲了。”
陈昌大笑,“哈哈哈!说的就是,若不是我们一同前来,我怎么会相信淳世子居然会来这污秽之地?而且还有一位相识四年之久的红颜知己?”
永和王府家的小儿子王宿道,“就是,今日妙蓝姑娘怎的来的这般晚?每次不都是早早就到了吗?”
一个甩着手帕的年纪较大的女人娇笑道,“各位爷有所不知,妙蓝姐姐今日身子不爽,姐姐怕淳世子担忧,才不叫妈妈告诉世子的。”
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风韵犹存。
这就是这怡红楼的老鸨。
傅淳点点头,“如此,我去看看妙蓝。”
剩下三人看着傅淳离去的背影,陈昌嘀嘀咕咕道,“阿淳对这个女子还挺上心的。”
王宿喝了口上好的竹叶青,“上心又怎样?福王妃娘娘难道会让一个青楼女子给咱们阿淳当妾吗?”
陈昌点头,的确如此。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阿淳不是为难了吗?
傅淳掀开妙蓝房间的门帘,里面正有一个容貌艳丽,身材纤细的女子躺在床榻上。
面色发白,身子更是瘦的连骨头都能看的见了。
傅淳快走了两步,坐在床榻上,握着妙蓝细腻柔软却瘦的硌人的手,“妙蓝,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派人告诉我?非我要生气吗?”
傅淳看着伺候妙蓝的丫头,皱眉道,“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你一旦你主子犯个头疼脑热的毛病,但凡我在京城,就去找我吗?”
妙蓝看不得这张脸上有半点不快,尤其是因为她。又他这些话,就已经足够了。
妙蓝笑的温暖,她是个极温柔的女子,
“世子勿怪。世子刚刚回京,舟车劳顿,妙蓝怎舍得世子还来看我这区区小病?再说,世人愚昧,我这出生烟花之地的女子,跟世子挂上联系,总归对世子不好。”
傅淳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你跟我六年,怎么还会不明白我心中所想?”
妙蓝的眼睛蒙上一阵热气,一层水雾封了视线。
有了世子这些话,甭说生点病儿,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心甘情愿的去了。
妙蓝忍住想哭的欲望,还是办正事要紧,“世子……对了,这是我最新得到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给世子送过去。”
傅淳接过妙蓝手里的信封,将它放入里衣里的夹层中,他摸了摸妙蓝的脸颊,“这等俗事先放一放,还未吃药?我喂你。”
妙蓝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傅淳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妙蓝。无法迎你过门,一直是我心头之愧。你有什么事大可不必瞒我。”
妙蓝笑的温柔体贴,眼里的神采是遮也遮不住的。
“世子如此说,倒叫妙蓝心中不安。妙蓝自知身份低微,能得世子青眼已是妙蓝此生之幸,怎敢觊觎其它?再说,这怡红楼一直是世子的左膀右臂,我若走了,谁还能担得起这一摊子?”
傅淳叹气,不好说话了。
药很快喂完。
妙蓝依依不舍的看着药碗被端了下去。
傅淳看出妙蓝的心思,笑道,“罢了!你好好歇息。我弹琴给你听。等你睡熟,我再走。”
妙蓝嗯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心尖上的感动一直没断过。
为了世子...
为了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