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玄曳的出现,秦罗天才发现世界也许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残忍。
两人出乎意料地投缘,很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秦罗天教他练剑,骑术,轻功,玄曳总喜欢跟在他后面喊:“大哥,等等我!”
他们赛马,奔跑,忘却所有的烦恼与争斗,只有跟玄曳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属于自己的。
可是有一天,秦罗天不知道为什么会站在一个死人面前,然后他看到玄曳跑过来趴在那人身上痛哭流涕,他才知道那人是他的师傅。
秦罗天想去安慰他却被他拒绝,他从此开始恨他,所有他的东西他都要抢过来,所有他想做的事情,他都会去破坏,一直到今天,两人由浓于水的血缘化干戈为玉帛。
秦罗天跪在莫邵和珉姬的牌位前,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就是自己的爹娘吗?从未谋面的爹娘,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爹娘?
“这是我在密室发现的爹娘的遗书,他们知道你的存在,一直在寻找你,可惜一直没找到。”秦罗天把之前跟燕芝白从密室里拿出来的遗书交给玄曳。
玄曳颤抖着双手接过,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地呢喃了一声:“爹,娘。”
没有任何语气,却能从里面听出思念与苍凉,终于他可以不用一个人了。
“大哥。”玄曳望着秦罗天,时隔十年,他再叫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是感觉无限的亲切,温暖。
秦罗天握住他的手掌,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紧紧抱住,从此以后他一定会替爹娘好好守护他。
“城主,轻姑娘那边不好了!”侍卫在门外喊道。
燕芝白差点忘了轻微的蛊毒,要不是她留下的药方,恐怕她早就死了。
“我去看看。”燕芝白朝秦罗天摆摆手,示意他陪着玄曳。
玄曳却上前一步说:“我也去看看吧,毕竟是我的错。”
燕芝白看他认真的表情,开心地点点头。
待轻微安静下来,轻朗才认真打量燕芝白,她变化很大,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也美丽了很多。
“小小,好久不见了。”轻朗的笑在燕芝白眼里还是那么温暖阳光。
“轻朗,越来越英俊了,呵呵。”燕芝白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暂告一段落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也能开玩笑了。
“左书,传令下去,这是二少爷,切不可冲撞了。”秦罗天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威严。
“是,城主。”左书不舍地看了轻微一眼,慢慢走出紫薇阁。
“小小,姐姐的毒还能解吗?”轻朗担忧地问道。
燕芝白:“拖得时日太久了,幸好蛊虫没有再被控制,否则轻姐姐恐怕早就没命了。不过,有我在,蛊毒肯定能解的。”
轻朗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那要多久才能解除?”
燕芝白:“那要看轻姐姐的体质了,一般来说,要两三个月吧。”
轻朗:“那姐姐还要多遭那么久的罪?”
燕芝白:“放心吧,我会尽量减轻轻姐姐的痛苦的。”
玄曳拿出一颗药:“要是她再疼就给她吃这个吧。”
轻朗瞟了一眼玄曳,不理他,秦罗天沉声道:“轻朗,他现在是二少爷。”
轻朗憋着怒气:“多谢二少爷赐药,只怕姐姐消受不起!”
秦罗天待要说什么,玄曳抢先一步道:“用不用随便你。”他从来没有准备因为身份的转变而去刻意讨好谁。
“轻朗要怪也应该怪我,与我们教主无关。”离四娘突然进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离四娘:“这是我们狱冥教难得一见的药,你还不接着,非要你姐姐多痛一点才好?”
轻朗虽说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接过药,小心翼翼地收着。
“你怎么来了?”玄曳脸上有几分不悦。
“我说过,你在哪,我在哪。”
燕芝白马上接过话:“正好,我还有点想四娘了呢。”
离四娘笑道:“我还给小小带来了好东西呢,保管你见了开心。”
燕芝白正疑惑,却见小红和紫苑进来了,三人抱作一团,欣喜不已。
燕芝白欣喜地打量着两人,小红脸上的伤一点都看不出来了,紫苑还是老样子,安静沉稳。
“当初就那样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两个了。”燕芝白给了她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红撅着嘴道:“还好意思说,不顾我们死活就跟人私奔了,还说当什么好姐妹呢!”
燕芝白忙赔笑道:“我的好小红,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过以后我们就真的可以当姐妹了。我现在正式宣布:我已经嫁给秦罗天了!”
小红和紫苑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鸭蛋了,燕芝白拉着秦罗天站在他俩面前,一对金童玉女,绝对地晃眼。
玄曳不自然地别开脸,现在她跟他更加不肯能了吧。
紫苑率先握住燕芝白的手说:“恭喜你,公主。”
小红:“还叫公主呢?”
紫苑:“恭喜你,皇上。”
小红:“紫苑,你真是不懂事,应该叫城主夫人啦!”
燕芝白:“你们还是叫我小小吧,听着顺耳多了。”
紫苑含笑点点头:“多谢四娘救命之恩。”
紫苑和小红突然对离四娘下跪,燕芝白询问地看着离四娘。
离四娘扶起她们说:“你们走的这段时间,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禧妃在先皇面前还算得宠,依仗着皇上的放纵,她就张扬跋扈起来,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段丞相当初也是好不容易才把她赶回冷宫的。没想到她听到你回来了,居然又想跑出来兴风作浪。她是南蛮的公主,当年是因为和亲被送进宫的,所以会一些法术。你走的这些日子,她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个少年,硬说是先皇遗落民间的皇子。宫里的人都被她蛊惑的团团转,段丞相自然是不能容忍她这样胡闹坏了他的计划。所以他找来了更强的西域巫师揭穿了禧妃的谎言。可是骄横的禧妃不愿意这样善罢甘休,她仰仗着自己的权力和法术还有经久不衰的美貌,魅惑了很多朝廷要员替她卖命,处死了宫里很多宫人。包括一些跟皇室有渊源的远亲,也被她的愤怒波及,无辜冤死。后来段丞相忍无可忍,直接把禧妃杀死在宫中,对外只传言禧妃抱病身亡。那些跟随她的官员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段丞相还真有点本事。”
燕芝白感慨道:“他何止是有点本事,现在我们所有人加在一块也打不过他。”
小红不屑地说:“他再有本事也比咱们老,我们就慢慢熬死他!”
一句话暂时驱散了大家的阴霾。
“你怎么救出她们俩的?”秦罗天犀利的目光夹杂着寒冰射过来,离四娘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总是这样,只要你在他面前撒谎,他就会用洞察一切的目光注视着你,直到你露出破绽。
离四娘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云淡风轻:“是教主派我回去救那个老麽麽的,说可能是对小小很重要的人。”
燕芝白目光转向玄曳,感激地冲他一笑,玄曳柔情地望进他的眼里,一时间忘了外界的存在。
秦罗天咳嗽了两声,要是一前他早就把那人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玄曳尴尬地移开眼神:“不过她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燕芝白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是与自己身世密切相关的人,也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虽然相处不久,却也感伤万分。
“人终有一死,不要伤心了。”秦罗天轻轻把她抱在怀里,燕芝白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更加珍惜他在身边的时刻。
夜晚,风轻轻吹进屋里,摇曳着将尽的烛火,秦罗天还在伏案疾书,走了这些日子,皇城和青城都发生了太多事情,所以他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燕芝白趴在他旁边,手撑起下巴,一下一下往下磕,秦罗天看了心疼不已,可是叫她先去睡她又不肯。他知道现在燕芝白对他特别依赖,晚上不抱着她,她就睡不着。
秦罗天揉揉发疼的额头,轻轻把她抱上床,燕芝白本来就睡得浅,一下子就醒了,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问:“都做完了吗?”
秦罗天点点头,那么多上述,一个晚上哪里看得完,只是他心疼她了,所以决定陪她睡觉。
秦罗天清晰地感觉到她睫毛在颤动,“怎么睡不着吗?”
“恩,我怕段显会来杀我们,我怕离开你。”燕芝白伸出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腰。
“傻瓜,不论怎样,我都不会丢下你的。”秦罗天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
“焰,我们生一个孩子吧。”燕芝白极其平静地说道。
秦罗天还记得最开始他搂着她睡觉的时候,她恐惧地推开自己说不要跟他生孩子,那样子既单纯又幼稚,可爱得让他挪不开眼。
“好吗?”燕芝白没有听到秦罗天的回答,扬起头期待地看着他。
秦罗天不是不想要孩子,他跟她的孩子将是世界上最可爱,最聪明,最漂亮的孩子,可是他不能保证她能顺利地生下他。
毕竟,现在他连她都保护不了。
燕芝白自然知道秦罗天的担忧,不过她迫切地想要留下一点关于他们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莫名地恐慌,明明他就在眼前,她却总觉得他马上就会离开自己。
燕芝白还不知道她继承了西域巫师的异能,感知危难的异能。
“苏儿。”秦罗天压抑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燕芝白知道他从来都无法抗拒自己的。
秦罗天紧紧搂着她,竭力压抑着自己。
燕芝白攀上他的脖子,与他对视。秦罗天最见不得她这楚楚动人的摸样,当即翻身压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