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紧紧篡着落落给我的令牌,一路头也不回的逃出了妖界,山林中诸多恶兽,想是也忌惮我腰间的至尊令件,丝毫不敢近我的身。
再见了宫哥哥,仙妖终殊途,你想给的爱,我承受不起。愿卿今生不负相思,不负落落。
为了逃避仙妖两界的抓捕,不能暴露行踪,所以不敢使用仙法,凭借记忆中妖界的轮廓,仅靠双脚走了很远的路。
与妖界那些诡异的参天大树相比,还是人界的风景更能令人安心一些。
夜幕降临前,很幸运的找到了一家驿站,在人界历练时,师父就是如此入住的,我也学着师父的模样:“店家,住宿!”又想起从来不曾随身带着钱币,只好取下颈上的珍珠坠子给了他,那是瑶姬上次来照顾我时,送我的新年礼物。
“好嘞!”掌柜的一看到那珍珠坠子,便眉开眼笑的把小二扒拉到一边,亲自带我入住了上好的客房。
依目前的情况,想必得在人间住些时日了,盘算着今夜且先在此歇息,待明日外出,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也好赚些银两度日。
“天气严寒,姑娘要不要来盘热气腾腾的红豆糕暖暖胃?”店家引我至房间后,顺口又推荐了自家店中的吃食。
“红豆糕?可我当下并未再带着银两了……”听到他说热气腾腾,我就似乎已经看到缭绕的蒸汽,想起自己晋升之后便很少进食,此刻又被勾起了馋猫的本性,只可惜没钱再买了。
“姑娘哪里的话!您刚刚给的珠子可是价值不菲啊!”店家真诚道:“我们做的是良心生意,定不会亏待了客人。”
“这样啊,那就给我来一盘红豆糕吧!”我开心道。
“好嘞!”店家边下楼,边喊:“红豆糕一盘,天字号房!”
不一会儿,酱红色的糕点就被送进门来,店家还贴心的搭配了一小盘花生酥,又送了温热的甜酒一壶。
应该是太累了,吃完小点后,一股浓浓的睡意涌来,驿站的床铺虽没有自家的好,却也是充满太阳味道粗棉布,躺在上面异常舒适,没一会便做了美梦。
梦里又回到了清心殿,师父就那样安静的看着我与小楼嬉笑打闹,不小心脚下一滑,师父与小楼同时将我接住,同样担心的问我:“没事吧?”
幸福感顿时爆棚,师父是遥不可及的神,小楼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男子,如此优秀的二人都围在我身边,谁说不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可惜不知为何,明明很累,很想继续睡下去,意识却从梦中抽离,半梦半醒间听到两个男人讲话:
“真是天赐的尤物。”
“送去给大王,想必又能换得许多赏赐。”
“真是傻瓜,既是不可多见的尤物,又岂能白白便宜了那厮!”
“你竟敢对大王不敬!?”
“早就想干掉他了!年迈不中用的老头子,连官银都不敢劫,还霸占着山头不放!”
“你!……”
“怎么?想去告我的状吗?”一声闷响后:“你觉得我会给你这机会吗?哼哼!”
几个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掌柜,他死了!?”
“慌什么!?没见过世面!这才只是个开端,过些时日老子还要去夺了山上那老头子的权呢!赶紧抬出去找个地方埋了!”
“是,大掌柜。”
……
片刻的宁静后,听着有一人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可我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更不能动弹。
“美人儿,那狗子竟差点把你送给山上的糟老头子做压寨夫人,不过现在没事了,没人能把你带走了。”听着声音,竟是驿站的老板,他说罢便伸手摸了我的脸。
我气急,运仙法发声道:“把你的脏手拿开!”定是中了他们下的迷药,皮囊动弹不得。
朱唇未开,话音已出,惊得店主一个哆嗦。
本来是害怕被追踪,不愿使出仙法,无奈自己眼瞎住进了黑店,我还是低估了这个看似凡人的店主,他下的药我怎么都解不开,而他在一哆嗦之后,仍对我动手动脚,真是可恶!难道千辛万苦从宫长宇身边逃出来,就是为了便宜他吗!?
“大胆贼人!我是九重天的仙官,快放了我,饶你不死!”我再次警告他。
“啧啧啧,就觉得美人不属人间之物,不料想还是个仙儿。”他嘴上感慨着,双手竟肆无忌惮的解着我的衣衫。
“住手!”这下我真的急了,可无论我怎么运力,半点法术都使不上,只能像具死尸似得任他摆布。
感到衣物一件件离身,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微微睁开了双眼,见那油头粉面的家伙正色眯眯的盯着一丝不挂的我,一股浓浓的羞愤涌上心头,恨不得马上将这个人面兽心的店主给宰了!
“哈哈,老子睡过人,睡过妖,今日上天恩赐,将如此美貌的仙给我送上门来,我黄半仙儿定不会辜负这番美意。”原来这家伙是黄鼬精和凡人私通所出之孽畜,不属妖界,不属人界,所以才这般猖狂,不惧妖界令件,也不惧我仙界身份。
那色贼忙着脱自己的衣裳,殊不知因我使了仙法说话,引来一抹白色身影,哐当一声破门而入,眨眼间已在我身旁站定,只是扫了我一眼,双眸满是疼惜,背着我褪下了自己圣洁无暇的斗篷,腾空飞盖于我身。
暖意袭来时,我狠狠打了个寒战,才知方才这身子有多冰冷。
“师父……”看着立在床边一尘不染的身影,我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在迷药的作用下昏睡过去。
“哪里来的小白脸儿?!敢坏我好事!”黄半仙儿化为半人半兽形状,呲牙咧嘴的扑向师父。
师父面露怒色,衣袖一挥便化了那家伙的功力,散了功的黄半仙儿被师父变成个两寸大的小田鼠。
“胆敢欺辱本尊爱徒,今实该取你性命!又念及修行不易,固化尔为田鼠,日后是生是死,自求多福!”
墨发如瀑,半束半泻,玉肤盛雪,眉目如画。他望着蜷缩在自己怀中人儿,苍白的小脸,紧闭的双眼。此刻,白衣天人眉间尽是散不去的自责与疼爱。冷傲如他,温润亦如他。
苏醒时,已经躺在熟悉的清心殿,云棉床,锦绸被,淡淡的荷花香萦绕在鼻间,叫人异常安心。
“醒了?”短短两字入耳,叫人直想哭,这次离开,我以为此生再与天修无缘,再也不会见到师父了。
师父扶我坐起身来,将暖汤一勺勺喂进我口中:“沫儿受苦了,为师真是愧疚,觉得对不起沫儿,若是早先同意了你与小楼的亲事,也许就不会横生枝节。”
“师父……”我再也抑制不住,所有委屈一并爆发,一头扑进师父怀里,放声哭泣。
师父将手中小碗轻轻放在床头,一遍又一遍的拍着我因哭泣而不停哽咽的身子。
“沫儿不哭,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