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三木狠狠地推了一下,许逢春才猛然反应过来,指了指那尸体,瞧见林三木摇头快速的遮住自己的脑袋跑回了房间中避雨。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整个院落都在越来越大的雨势中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地上的血水早就被冲刷了干净,玩偶被扔在地上,旁边是一具差不多只剩下残骸的尸体。
许逢春拍了拍自己手臂上的水,又将自己头上的雨水抖掉,猛的打了一个喷嚏。
林三木撇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将被子拿过来,直接蒙住了他的脑袋,突如其来的动作将许逢春吓了一大跳。
“谢谢。”被子下,许逢春闷声到了谢,模样有一些狼狈不堪。
“你若是真想谢我,就别看我。”林三木嫌弃道:“你这张脸真的辣眼睛。”
许逢春:“……”你以为我愿意长这样子吗?还不是这世界捣鬼。
外面的雨打湿了灯笼,黑夜中那红色的灯笼像是人的眼珠子一般,散发着诡谲的光芒。许逢春就看了一眼,连忙收回目光,在静谧的气氛中找了一个话题,“那玩偶,不,不拿进来吗?”
虽然说话依旧磕磕巴巴的,但是比之前好多了。
“已经没了”林三木淡淡道,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茶。
明明两个人是同样从大雨中冲进房间的,许逢春淋了个落汤鸡,浑身湿透。林三木跟没淋到雨一般,头发都是在原先那样,看不出任何淋雨的迹象。
许逢春心里发奇,忍不住多看了林三木两眼,下一秒就对上他黑沉沉的眼眸。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什么了吗?”林三木道。
许逢春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努力去想之前林三木说的话,突然怔住,双手举起来保证,急忙之中舌头再次打结:“我,我没,没看你,真的。我……刚刚,看的是你,你头发。”
林三木:“头发不是我的了?你还是看我看。这一笔我记住了,有缘我会向你讨要回来的。”
他一脸促狭的笑意,许逢春根本不敢去深究他话中的涵义到底是哪种,装作没听到他的话,直接忽略了。
“那,那个。”两个人都没有准备睡觉的意思,沉默之中,许逢春突然开口:“我,厕所……”
他手指胡乱的指着,林三木忍俊不禁:“你现在不光是说话结巴了,连表达能力也只有小孩子的程度了?”
许逢春脸颊逐渐变得滚烫了起来,他来这里两天,也只上过一次厕所。
那厕所是老式的,一间小屋子,里面并排挖了三个坑,蜘蛛,虫子,各种各样的尸体,还不断散发着臭味。
许逢春那一次是白天去的,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大半夜的,他又一些不太想去,可是又急得慌。
“我,去……”他把被子放在床上,搓了搓手臂,心里有一些凉意,想极力的跟林三木说什么。
“去。”林三木挥挥手,继续喝着自己茶,转眼便瞧见许逢春冷不丁的瞅着自己,喝茶的动作一顿,暧昧的笑了笑,“怎么?你不去?要在这里解决?也行,正好我们可以比一比男人之间的那点事。”
许逢春被他说的蒙了,呆滞道:“男人,男人的什么,事?”
话音一落,他瞬间明白林三木的意思,又羞又恼,更加结巴了:“陪,陪,陪我,去,去……”
“行行行,去去去,走走走,只是你别再说话了。”
林三木被他那声音膈应的不行,放下杯子站起身,一脸嫌弃的走了出去。
许逢春委屈巴巴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张张嘴,发出声音:“啊……”
说啊倒是不结巴,可以一直说,可是一说话怎么就结巴了呢?
许逢春抿着唇,快速的跟着林三木沿着走廊往房子走右边的厕所而去。
冷风夹杂着雨拍的人脸颊冰凉,许逢春觉得这院子中的氛围无时无刻都是诡异的,他将脸颊上面的水擦干净,抬头的时候厕所就已经到了。
林三木按了一下旁边的开关,那老式的厕所中立刻亮起来了微弱的光芒,没有任何照明的作用,反而还给人一种森然的可怖感。
许逢春没想到厕所里还有电灯泡,看了几眼,那黄色的电灯泡上面都是黑乎乎的脏东西,连灯芯都看不到了,灯光这么暗也是有原因的。
惨淡到几乎算作没有光的厕所中,许逢春亲眼看到几条蜈蚣快速的爬过,他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迟迟不肯进去。
“不进去?还要我陪着你进去?”林三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么怕?这么怂?”
许逢春指着厕所,声线有一些颤抖,“蜈,蜈蚣,恶,恶心。”
他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这些东西了,一想到蜈蚣那么多条腿,许逢春就浑身不自在,甚至心里直犯恶心。
“蜈蚣有什么好怕的?怂货。”林三木嗤笑了一声,走到许逢春后面,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中他的屁股将他踹了进去。
许逢春惊的一声啊都已经快要叫出来了,又被那臭味逼得硬生生止住了。
他鼓着嘴,屏住呼吸,快速的解决起来,中途却忍不住往林三木的方向瞄了一眼。
林三木正背对着厕所,明明背影看起来比他还要单薄一些,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全感。
“要纸吗?”左边传来询问声。
许逢春看林三木看的有一些入神,听到这声音想也没想就回答:“不用,谢,谢谢。”
话音刚落,原本就昏暗的灯光忽然一闪一闪了起来,周围的温度瞬间冰冷的人打哆嗦,许逢春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忽的瞪大了眼睛。
跟林三木来的厕所,来的时候厕所中一个人都没有。林三木在外面等他,他在第二个坑解决,右边的坑没有人,左边也该无人,但是刚刚那个问他要不要纸的……是什么东西?
“你要不要卫生纸呀?”嬉笑声再次传来,许逢春的面前出现一只瘦骨嶙峋的手。
那手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干枯的根本不像是人手。他的手里夹着两张质量无比差,已经发黄了的卫生纸,还在用那带着笑意的声音,缓慢的,极为认真的问:“你要不要卫生纸呀?”
许逢春神色猛的僵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