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归惊讶,江栖梧依旧是恭敬一礼,认真道:“前辈说笑了。在下倒是有些奇怪,前辈是如何认出我的身份的?”
“欸,我不喜欢那些礼节,莫要如此拘束。”灰蓝布衫老人却是连连摆了摆手,然后直接走过来,勾住江栖梧的肩膀,一边往里屋走,一边豪迈笑道,“至于我怎么认出你的。这还不简单。你这小子眉眼间可是像极了穆王妃,我认识你爹和穆王妃,自然也认得出你。而且,你爹也给我传给讯息了,看到你这幅模样,像个冷面剑客,多半便是夜澜的次子。”
江栖梧被灰蓝布衫老人直接勾住肩膀,一下子着实没反应过来。
这么豪情万丈的老人,他也确实是第一次见。
江栖梧笑应道:“前辈太热情了。”
“哈哈,我虽然是个老头子,但也喜欢交朋友啊,特别是和你们这些小辈,毕竟,这个江湖,将来还是你们的呀。”灰蓝布衫老人仰头大笑。
江栖梧听了,心中满是感慨。
这位的老人的心怀之广大,确实是难得。
“对了,在下还不知道前辈的名姓呢。”江栖梧问道。
灰蓝布衫老人揭开帘子,带着江栖梧走进里屋,说道:“老头子我叫应无欢。”
江栖梧不禁莞尔。
这名字起得倒也有意思。
名字虽是无欢,但给人的感觉可是欢快得很。
他来不及再想些什么,因为在走进里屋后,他又感到了些许惊讶。
铁匠铺的里屋不算小,摆了一张桌子、两张床。
其中一张窗边的床上,靠墙坐着一个人。他的眉眼很是俊秀,留着漆黑的长发,只是显然受了伤,脸色很是苍白,穿着白色的衬衣,并未着正服。
床边负手站着一个人,朴素灰衣,脸颊瘦削,神情清冷,眼神幽厉,只是在幽厉之下到底还带着一抹温度。
江栖梧和应无欢进来,两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原本在注视着窗外的受伤的那位,转过头来报以温润的微笑。
而那灰衣人则是平静抱拳道:“见过二公子。”
江栖梧见过眼前这灰衣人。
这灰衣人当初曾到过燕王府,来找江忆染。
江栖梧微笑问道:“你是冷如修?”
灰衣人点了点头。
不错。
他就是冷如修。
在江忆染的授意下,他入了血雁,做了雁子。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徘徊于郁营城一带,执行秘密任务。他的修为境界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气势明显更盛了。
看到冷如修,江栖梧又一次想到了江忆染,再加上之前的清蝉,没想到才入郁营没多久,就遇到了这么多和江忆染有关的人和事,难道,这是某种暗示么?
江栖梧感到些许希望,也有着幽幽的黯然。
只是,这些都被他暂时藏在了心底。
江栖梧对冷如修报以微笑,紧接着目光便是落向床上负伤的那个人。
依旧勾着江栖梧肩膀的应无欢显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立时露出了兴奋的神情,洒然笑道:“啧啧,这一位的身份,小伙子你恐怕是猜不到喽。”
江栖梧一听,也是微施一礼,抱拳说道:“敢问这位小哥是?”
床上负伤的那个人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叶风吟。”
江栖梧现在已经不是最初的惊讶了,而是真正的震惊。
叶风吟,青衫六堂风语堂堂主,大楚第一快剑。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当真是江栖梧完全未曾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江栖梧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再一次确认道:“青衫风语堂堂主、大楚第一快剑叶风吟?”
叶风吟的眉眼间浮现出几抹落寞,悠悠道:“是不是大楚第一快剑我不知道,但我至少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青衫的人了。”
江栖梧越发震惊了。
不是青衫的人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二公子意外也是正常的事,毕竟在不久之前我也不会想到会有这般曲折的故事。”叶风吟看出了江栖梧的震惊,低声一笑,“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吧。”
江栖梧看向冷如修。
很显然,冷如修一定知道些什么。
冷如修面容平静,认真道:“叶兄已经退出青衫了。他现在算是一片飘萍,暂时在这里养伤。”
江栖梧轻呼一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风吟正想开口,应无欢却是摆摆手打断了他:“哎哎哎,我说,咱们别都站着呀,快坐快坐。”
原本有些严肃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闹腾了。
江栖梧干笑几声,连连应诺。
三人坐定,开始听叶风吟诉说关于他的故事。
但其实冷如修和应无欢都已经知道了一切。
江栖梧原以为,这恐怕会是个牵扯很大的故事,毕竟青衫一堂之主,可不是小角色。
谁承想,原来这故事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