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长袍男子虽然狂妄,却不傻。
他也看得出来,眼下应该是被江忆染拖入了某种幻境或者是领域之间。
如果是单纯受幻术影响倒还好一些,若是领域的话,便有些不妙了。
他右手掐诀,一只玉制虎符便是飘在了身前。
玉制虎符挥洒出一片光影,一个身披淡紫色甲胄、是寻常人两三倍大小的力士光影便是浮现在了其身后的半空中。
暗紫长袍男子凝神望向四周,冷喝到:“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话音刚落,江忆染的身影便是从其前方的虚空中浮现而出,微微笑道:“我出来了,然后呢。”
“受死!”
暗紫长袍男子阴沉而言,那紫甲力士便是挥起比蒲扇还要庞大两三倍的手掌,带起阵阵紫色光旋,拍向江忆染。
江忆染嘴角轻勾,原地不动,只是向上微微抬了抬手。
江忆染在年轻一辈中一直有通擅百家的名头,但那许多他所拥有的手段终究还是有先后之分的。
譬如说,刀剑之道便是现在的江忆染最强的方面,其次便是幻术领域之道,再次是阴阳五行术法,最后便是其他的一些手段,剩下的这些手段他虽也通晓,但毕竟未到精深处。
所以呢,江忆染其实一直想强化自己在术法方面的能力。
因为,他从最高修行的功法七曜璇玑策本身就是极其看重术法的,可惜的是,自从拥有天书后,他在七曜璇玑策上投入的精力便不如以前了。
但七曜璇玑策确实也是一门顶尖功法,自然不能让其浪费了。
那么,现在,便是个于实战中修炼术法的好机会。
像暗紫长袍男子这般说强不强、说弱不弱的对手,真好用来打磨自己术法方面的能力。
因而,他没有打算用刀或用剑。
随着他这轻轻一抬手,出现的不是刀剑,而是烈红色的火焰。
一道长蛇般的烈红色火焰从脚边腾起,盘旋而出,在前方拉开一道幕。
就仿佛,在身前撑开了一把火伞。
那紫甲力士的整只手掌顿时消融在其间。
暗紫长袍男子嘴角微抽,伸手往回一引。
紫甲力士直接崩散开来,化作无数紫雾,向前涌去。
而自那火伞之上,也是突然掠出一条火焰蛟龙,在紫雾中翻腾着。
所有的紫雾顿时湮散开去,化作一道道紫红相间的小火苗飘在四周。
江忆染再度伸手向下微微一压,所有的火焰也陡然消散。
他负起手望向暗紫长袍男子,笑容玩味。
暗紫长袍男子气结不已,翻手收起那玉制虎符,再一翻手,一道湛蓝色的令旗便是出现在手间。
他握住令旗轻轻一招,四周一下子充满了湿意。
近旁那一方宁静湖泊中的水也被突然卷起,化作一头碧水长龙,眸中泛着幽光。
江忆染倒是微感讶异,没有想到这暗紫长袍男子竟然能想到借用领域中的物事。这领域虽为虚,而那暗紫长袍男子却是干脆以虚为实。看来,这暗紫长袍男子倒也并非虚有其表之徒。
不过,这样也好。
太弱的话,未免有些没意思了。
江忆染凝神闭目,一缕缕充满生机的濛濛青气便是出现在其周身。
斗法,才刚刚开始。
希望,这暗紫长袍男子不要让自己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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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忆染和暗紫长袍男子在领域中相斗时,洛海棠等人则在静静等候着。
洛海棠和袁青花自然是不担心,鄢红叶却似乎有些忧虑的样子。
当然,她忧虑的,到底是什么,便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至于那一干灰袍人,似乎是以那紫袍人马首是瞻,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方人就这般静静等候了一炷香功夫,街道上原先散去的行人有的又开始向这边靠拢,待在角落议论纷纷。
也正是在这时,但见幽光一闪,江忆染的身形便是凭空浮现在洛海棠等人身前。
他的嘴角微微噙着些许血迹,可精神依旧焕发,显然受的伤极轻。
至于暗紫长袍男子,却是不见踪影。
江忆染一出现,便是抹了抹嘴角,洒然道:“这小子实力不怎么样,法宝符箓倒是多,还真被他暗算到了些许。可惜啊,最让让他用符箓直接破开领域逃走了。”
洛海棠刚开始看见江忆染嘴角的血迹,还稍稍有些担心,但旋即便也感知到他确实没有受太大的伤势,不过是气血有些许翻涌罢了,当即也是微笑道:“没事就好。”
江忆染点点头,继而望向那些灰袍人,笑着说道:“他都跑了,你们还不走么?”
那些灰袍人面面相觑,眸中尽皆生出惧意,不敢多留,灰溜溜地离开了。
江忆染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鄢红叶和袁青花,温煦道:“小花,鄢姑娘,你们没事吧?”
“放心吧,我们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能有什么事。”袁青花嘿嘿一笑。
鄢红叶也是松了一口气,温婉点头。
“还说呢,看你刚刚那幅局促的模样,修行未到家啊。”江忆染没好气地笑了笑,又拍了拍袁青花的肩膀。
袁青花则是干笑不已。
江忆染笑了笑,转而向鄢红叶问道:“鄢姑娘,你是滁山那边的人么?穷山和倾水两教的人为何要跑这么远的地方来找你?”
听得江忆染问起,鄢红叶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下吧,我再慢慢说。这次连累到你们,真的很对不起。”
江忆染摇摇头:“鄢姑娘,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朋友自然要互相帮忙。你有什么麻烦,尽管说出来,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是啊,鄢姑娘,我们不是外人。”袁青花挠了挠头,很真诚地说道。
江忆染听了,却是一阵无语,拍了一下袁青花的头,苦笑不得道:“你这是什么憨话。”
袁青花这才发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合适,再度干笑起来。
鄢红叶呢,却是微微低下头,垂落在前的双手交结在一起,指尖微微颤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谢谢你们。其实,有关于我过往的那些,实在是一个很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