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袂此刻也铁青着脸,沉默不语。
刚刚他自信,是因为只需要应付一个萧静姝,
可现在,却是又多了一个徵。
对于萧静姝,他们是根本不清楚来历,但徵就不一样了。
血雁第一人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如果说,先前以三敌一,拼尽全力,尚有五成的胜算。那么,现在,面对萧静姝和徵的联手,就算他说的那三名帮手齐至,胜算恐怕也不超过三成。
徵走到萧静姝身旁站定,静静看着周围,没有说话。
局面似乎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但事实上,徵和萧静姝若想要动手,上官凌他们是根本挡不住的。
不动手,大概是因为她们不愿杀人,或者说不屑杀人。
若是换在平时,像叶书袂、苗野川这般惜命之人早就识趣地退走了。
但现在不行。
且不说收人好处替人消灾,给他们好处的那一方也是他们惹不起的。
这根本就是个选择的问题。
两边注定只能选一边。
既然已经选了一边,那么除非真的毫无胜算,便决不能退。
上官凌一身孤胆,并不在意生死。
而叶书袂也对情况看得很清楚。
唯一犹豫的,是苗野川。
毕竟,他是景天观观主,一身家业在那儿,容不得他不多考虑。
然而,现实又是,根本不会给他太多时间考虑。
像叶书袂此刻似乎看出了苗野川的摇摆,厉声道:“苗道友,她们终究只有两个人,拖到我们人来未必没有胜机!别忘了,当初我们做此选择时,已经没有退路了!”
“聒噪!”不等苗野川回应,徵淡淡一声,朝着叶书袂所在方向轻轻一挥手。
一道淡渺的剑影飞掠而出。
叶书袂脸色剧变,手中的折扇直接舞出。
折扇化成一道青色流光撞在剑影上,剑影竟然硬生生劈开了青色流光,继续划向前方。
叶书袂身形飞退,不断结出印决,一道道光阵生化开来,足足繁衍了十九道才最终拦下剑影。
反观那柄折扇,则是被撕裂作了两半。
叶书袂眼眸阴沉,冷喝道:“欺人太甚!”
他毕竟是地仙十五楼的修行者,也是有心气的。
他微微一抬手,往地上轻轻一印,一道青色轮盘显化出来。
青色轮盘轮转九次,一头九尾白狐的虚影衍生而出,然后融入他的体内。
他发出凄烈的嘶吼,周身腾起青白色的火焰,火焰凝成九条尾巴在身后摇晃,其双眸更是化作诡异的青白色。
那一瞬,他仿佛化作了九尾白狐。
不过,他的化形显然与之前青肤人兽化作青鳞蟒大有不同。
后者是完全变成了青鳞蟒的形态,然则他却似乎只是借用了九尾白狐的力量,并且光焰流转间显露其形。
但很明显,他的手段要比青肤人高明得多,修为直上十七楼。
徵和萧静姝却好像都不以为意。
徵秀眉微挑,负手于身后,淡淡道:“这个交给我。”
萧静姝莞尔:“当然没问题。”
另一边,上官凌不知何时招出了一面大幡,鬼影幢幢,沉声道:“苗道友,再不拼命,恐怕就没命了。”
苗野川胖脸上的肉抽搐着,终于是狠下了心。
毕竟,叶书袂已经是拼命的状态,而上官凌显然也没有收手的意思,自己想退也退不了了。
他轻轻一招手,一方土黄色玄龟大印便是浮现在手间。
这方大印名为后土玄龟印,乃是景天观传承了几代的宝物,是景天观真正的重中之重。
原本,他以为是用不上这后土玄龟印的,谁料竟至如此境地。
此刻的他,也是一阵肉痛。
上官凌三人蓄势待发,被围住的双姝却是云淡风轻。
徵轻轻踏出一步,微微一动手指,周身便是剑影环绕:“我先出手了。”
话音刚起,剑影已然起落。
所有的剑影瞬间笼向叶书袂。
大道至简。
像徵和萧静姝这样的境界,事实上手段反而显得简单。
萧静姝多用刀意凝成的红线,徵则是直接用剑影。
最普通的手段,却发挥着最大的威力。
像现在,幻化九尾白狐的叶书袂依然是不敢硬撼那些剑影,身形一边往远处狂跳,一边不断甩出青白火焰,砸偏剑影的走向。
但很明显能看出来,叶书袂完全被徵压制。
至于萧静姝这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萧静姝根本连动都没有动一步。
当然,她也不能打,毕竟要确保江忆染的安全。
但同时可以肯定的是,她也不必动。
上官凌受的伤已经不轻,而苗野川则是三人中最弱的。
后土玄龟印固然威力巨大,但施法时却显僵硬。
若非上官凌以幡为枪,近身缠住萧静姝,恐怕苗野川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萧静姝双手轻舞,缥缈如仙,仿佛正拨弹宫商。
而随着其之而动的红线空灵中带着杀意,压得上官凌毫无喘息之机,不断在其身上增添伤痕。
至于后土玄龟印打出的术法,则不断被她周身飘出烈红色莲花消解。
上官凌是越战苦意越浓。
想来苗野川和叶书袂也是差不多心境。
遇上这两个女人联手,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战局又变。
从萧静姝身后的尘土中,一柄薄如蝉翼的剑突兀而起,刺向昏厥的江忆染。
无声无息间掠起,甚至连苗野川、上官凌都没有察觉。
如果换做其他人,大概根本无法注意到这柄透明的剑,而只能任凭其取走江忆染的性命。
但很可惜。
她面对的是萧静姝。
还有徵。
“我还以为你能忍到你的同伴都死了呢。”
萧静姝微微笑着,而掠起的飞剑周围则是凭空浮现数道红线,缠在了飞剑上。
飞剑晃动着,发出拟人化的哀鸣。
萧静姝伸出手,虚虚一握:“碎!”
那些红线似乎也随之发力,直接将飞剑绞成了数截。
远处,邀月族中的某间阁楼里,传出了一声闷哼。
一名盘腿坐着的青衣剑师,“哇”地一声吐出血来。
但他的面容依旧坚毅,身侧赫然还摆着八柄薄如蝉翼的几近透明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