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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52.云灵辉光

“士道…”

“五河士道!听得见吗?”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士道总觉得自己听过这种声音,但是,又不知道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好困啊…那种力量,无法抵抗…”

士道的眼前模糊的浮现出了那些恐怖的场景,毁灭世界的落雷和灼炎。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的,也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记得:世界将在云暮暮的手下陷入灭亡。

士道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予以对抗的力量,超越所有精灵,无比的强大,正如云暮暮她自己所说,是世界的意志。

好疲倦……

无与伦比的虚弱感袭来,士道不禁又一次想起了他和精灵们的邂逅。

“为什么,一定要我来担负这个责任?”

仿佛有谁在他的脑海里呢喃,屏蔽掉了外界传来的那轻声。

“她们是世界的祸害,被根除是理所应当,我什么也不应该做,更何况…我是谁?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士道!”

士道默默的,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那不知名的声音,消极的,摧毁着他的信心。

“越谷…”

士道想起了那个人,为什么…命运没有选中他,而是选择了自己?

逐渐的,他放弃了一切,甚至包括耳边的声音也置若罔闻。

“我什么也做不到。”

士道喃喃着,仍旧紧闭着双眸。

“在…在说什么呢?士道先生,站起来,请您帮助一下我吧…”

声音听起来忽近忽远。

“我谁也帮不了,连自己的朋友…伙伴都无法拯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为了我…付出生命。”

那声音沉默了下来,良久,超小声的抽泣声突然再次响起。

“对不起…士道先生…”

“这件事情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才是将它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如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现在……一切或许会比现在好很多……”

士道仿佛在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在开导谁。

“士道先生,您,不怨恨我吗?明明是我所引发的一切事件,而且我也毁掉了这个世界。”

随着话音落下,少女的抽泣声逐渐停止。

“您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那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简直就像许久未见的老友,士道的脑海中,一道身影逐渐的浮现出来,那是……

“不对!”

士道猛地睁开双眼,上身宛如弹簧一般的坐起来,周围是漆黑一片,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不远处他一样坐在地上的,一道人影。

“你是谁?”

士道试探性的发问道。

“很久之前都想见你一面了,士道先生。”

她慢慢的站起身来,露出自己的那张脸。

士道缓缓睁大了双眼。

那是许久未曾见过的,宛如孩童般纯净,没有哪怕一点点杂质的,蓝宝石一般的眼睛。

和云暮暮血红色的眼神中的绝对平静不同,她天蓝色的瞳孔中虽然也看不出来任何情绪,但是却充斥着一种纯洁与神圣的感觉。

如果云暮暮是外表平静下内心的暗流涌动,那么她则是真正的连一丝波纹也没有,毫无心机的少女。

不如说,这个样子的她,士道真的还未见过。

细白如雪的长发无力的垂落在肩膀周围,身体也是成熟的模样,但是却并没有任何的威严,脸上还犹带着泪痕。

那张面孔,士道真的…无比的熟悉。

“云暮暮?”

“我一直很害怕见您,士道先生,可是…现在已经是最后关头,如果还不能鼓起勇气,我就要把这个世界毁掉了…”

“云暮暮”她忽然摇了摇头,怯生生的说着。

士道愣了一下,脑子快速运转着。

“你是…左暮?”

云暮暮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这么软弱,和凶暴的“右暮”正对,那也就是说,现在在他面前的少女,正是右暮拼命寻找的另一半“左暮”…

白发少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涨红着脸,全身颤抖着,脸上露出慌乱的表情。

她这样做,已经算是默认了。

“原来,你真的在我的身体里…”

“不,不是的!”左暮慌忙解释,她的声音仅仅大了一瞬,迅速的又小了下去。

“我不在这里,只是能够…短暂的和士道先生的精神连线,能够和士道先生对话…而已。”

少女突然向前倒下,跪坐在士道的面前,士道连忙扶住她的头,纤若无骨的脖子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掉一般,士道慌忙小心翼翼的,连同她的整个身体一并抱住。

“我…已经没法回头了,只能请求士道先生帮我的忙……去阻止,另一个我。”

左暮的泪水又涌出来,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她的情绪极端不稳定。

“救救我…救救另一个我,她的力量不及我,士道先生一定要帮助我,解决掉…”

左暮抓住士道的手掌。

“我只能相信士道先生了,求求您!”

“不…等等,你说右暮她正处于危险,但是怎么看都是我们这个城市更加危险一些啊,她自己所引发的毁灭,不可能危及她自身的吧…”

“啊呀,她根本没法知道这些!”

说到右暮,温和的左暮忽然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未来可不是通过精密的计算得出来的,因为这是命运,曾经也发生过一样的事情。”

“那个东西,是我们共同的弱点!”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毁掉城市,她的手上,拿着可以让我们共同毁灭的武器啊!”

“所以…?”

士道半信半疑的回答。

“必须打败那个穿红衣服的人!”

“你说狂三?说起来,的确刚才没有看见她的本体…”

“时崎的真正目的,是杀死这个世界的“我”,而如果我被杀掉了,整个世界也会崩溃,我和您,还有这个世界之间有着好久都说不明白的联系,我只能恳求您相信我!”

左暮望着士道的眼神越发诚恳。

“士道先生,可能在真正见到您的时候会和您解释,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这份能力,您还请收下,而您要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救我!”

左暮说完,不由士道分说,她突然全身泛光,诡异的消失在士道的面前,就在同时,士道忽然感觉周身弥漫着一股异常的波动。

“这份力量…”

汹涌澎湃的灵力,不,那已经说不上是什么能源了,而是异常的聚合体。感受着这股完全不同于认知的能量,士道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安。

体内的精灵灵力正在以一个极端恐怖的速度消失,士道再度感觉自己又在逐渐变回一个普通人,但是与此不同的,是另一股比灵力更加强大的力量渗透进他的身体内,充斥着每一个细胞。

清除了一切灵力的力量,士道却感觉到这比他拥有的所有精灵灵力都更加的强大,这好像是一种更上级的力量……

很轻,感觉像被温暖的水所包围,士道猛然睁开双眼,万事万物似乎都在他的眼中化为虚无。

左暮给予他的这份礼物,是超越一切力量的东西,士道很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云灵,幻想…”

士道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他并不知道云灵幻想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潜意识里告诉他只需要说出这个名字,就能够理解这份力量。

即使温柔如水,却更加的强大。

“云灵幻想…请用它消除这个世界的异常吧,我会一直陪伴着您,士道先生…”

“为什么…你会信任我?”

士道连忙问道,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左暮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望着她缓缓消失的身影,士道不由自主的伸出左手。

黑暗之中的光芒逐渐涌出,在他的手上凝聚而成一把长弓,十分朴素,却又异常的精美,士道握紧弓弦,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他相信了,他不得不相信。

此时此刻,刚才左暮对他所说的一切,他全部都相信了,因为左暮对他抱以信任,所以他也要对她回以信任,虽然没有说出答应的承诺,但是接受这份力量,就相当于答应了她的请求。

拯救所有的精灵,这是士道答应的承诺,他也为此努力到现在。

所以外界如果陷入危机的人不是时崎狂三,而是云暮暮的话。

那么,他就必须去拯救云暮暮!

士道郑重的将长弓搭在身前,缓缓的伸出右手,拉开了弓弦,一切都那么的浑然天成,仿佛他天生就知道应该怎么使用一般。

“消除一切“异常”的力量,应该也能消除这个“异常”的空间。”

虚幻的长箭在弓弦上凝聚而出,士道看不见的世界,但是他能够感受到云灵幻想的存在,世界的秩序,握在他的手上。

“啪!”

虚空中,似乎有一声轻响,箭在弦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射出去的,也不知道发射到什么地方了。

————————————————————

士道睁开眼睛,他所看见的是弥漫大地的熊熊烈火,和那充满毁灭的灾难。

“云暮暮!”他喊道。

天空上,一道身影默默的转过身来。

“………………”

她的眼神再也没有了神采,彻底变成了一潭死水,看见士道的她,脸部肌肉抽动了几下,随后缓缓的向他伸出右手。

当看到她的眼睛的时候,士道的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她那毫无神采的眼瞳,充斥着绝望与灰暗,再无征服世界女王般的威严。

世界已经七零八落,她已经彻底丧失了寻找到左暮的自信,灾难不久就会降临到这个世界,同时也会降临到她自己的头上,然而…

“左暮,已经出现了!!”

士道拼尽全力的大声喊着,然而随着一震耳欲聋的巨响在他的身边响起,他喊出的话变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可恶!现在应该怎么做……”

周遭的火焰席卷而来,士道下意识的伸出手,就在火焰即将烧到他身体的时候,一阵光芒忽然从士道的身上折射而出,火焰在光芒的照射下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云灵幻想在保护我吗…”

士道猛地深吸一口气,一跃而起,他静心感受着体内流动的那股说不清楚是什么的能量,冥冥之中他意识到只有得到它,只有掌控了它,才能成功。

云暮暮一击未果,又是默然的转过头去,她抬头望向天空,在天穹的边缘,已经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红色星辰。

“那是,陨石!糟糕,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必须要赶在她将这个世界彻底毁掉之前,把左暮的消息传递给她!”

随着士道的情绪越发的焦虑,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无比,士道飞身踏上了墙壁,冲着云暮暮一路冲去。

“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蓦地,士道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幅情景,毁灭的城市,坠落的弗拉克西纳斯,还有众多精灵保护之中,自己向天空上的一道身影疯狂的冲去。

不…不是云暮暮,而是另一名精灵,但是士道并没有关于这一幕的记忆,似乎是出现在了记忆的断层里,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经历过这段事情。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士道用力的将这一副情景甩出脑海,紧紧盯着天空上那扇动着翅膀的她,脚步越发迅捷。

他不是在观察云暮暮的行为,他是在观看周围可能出现的另外一个人,虽然不敢相信,不过他在左暮的提醒下,还是觉得时崎狂三绝对能从这场毁灭的灾难里逃生。

“不能让狂三杀死云暮暮…只有云暮暮她自己才能够彻底解除这个世界的危机!”

接近了…

越发的接近了!

云暮暮察觉到士道的接近,重新转过身来,仿佛机器一般再度向他发动了攻击,狂猛的光炮和火焰席卷而来,士道周身白光再度闪烁,将一切都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红色的星辰已经显露出了它的真容,即将落到地球上的,是无比巨大的陨石,一旦它彻底的击中地球,所引发的灾难,可不仅仅是亚欧大空灾那种程度,整个地球都可能毁于一旦。

已经来不及了,士道现在心里非常后悔,如果他能够先封印云暮暮的力量,就不会引来这样的灾难,而现在即使他成功封印了云暮暮,也没有一点作用,陨石还是会坠落下来,而失去力量的云暮暮也无法再阻止陨石。

“所以,醒醒吧!小暮!”

云灵幻想的外在形态包裹着士道。。得以让他免得被轰炸所伤,就在这时,他的眼角忽然看见了一个黑影,从楼层之间穿越而过。

“狂三!她果然来了!”

士道全身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抬头看向天空上的云暮暮,而她还像一无所知一般,木然的攻击着自己。

眼见云暮暮毫无反应,士道本就焦虑的心情变得更加焦急,他伸出左手,想要像在黑暗空间当中凝聚出一把弓箭,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提前攻击狂三…

但是…

没有反应。

士道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手中没有出现任何弓箭的残影,不仅如此,连包裹在他的周围,用于护身的云灵幻想,居然也在慢慢的减弱。

“这…为什么?”

士道猛地向废墟中扑去,光炮的炮弹在他身边炸开,他终于听到了刺耳的爆炸声,感受到了灼热的温度,就在那一刻,他的保护彻底消失了。

如同完全从士道的身体中消失一样,又仿佛做了一场梦,那所谓的云灵幻想…彻底的消失了…

“云暮暮,听我说,时崎狂三并没有被全部解决掉!她的本体正准备偷袭你!小心啊!”

士道躲藏在废墟之中,他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只能大喊着,但是云暮暮却仍旧是那副毫无感情的面庞,木然的看着他。

这么近的距离云暮暮肯定是听见了,但是为什么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士道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因为…

就在下一刻,天空中的霹雳落下时,随着雷光的照耀,一把雪亮的长刀出现在了云暮暮的头顶上,随即,那把长刀向着她的心脏部位重重的刺去。

快如一瞬。

她没有避开,不如说,她根本就没有闪避的动作。

云暮暮看着长刀刺进自己的胸口,微微睁开了眼睛,很快的,却又再次失去了神采。

“我…真的需要存在吗?”

云暮暮…不,右暮呢喃着。

“我曾经尝试过无数次,从绝望之中逃脱出来,但是迎接我的要么是另一种绝望,要么是在长远的未来后更深的绝望。”

“我得到了很多,同时也失去了很多,我宁可不得到那些,我也不想再失去什么了,我早就…不愿意再经历这不断失去的人生…”

刀锋穿透她的胸口,与此同时,士道的所在处传来弓弦响动,无形箭矢蓦然的穿透而出。

“时崎!”

随着他松开弓弦,高亢的喊声从他的口中传出。士道希望狂三停下,仅仅一瞬间,只是那样也好,他必须要完成,他对左暮的承诺。

也是为了世界。

“…………………”

右暮无神的眼睛看向了士道,仿佛看到了那支无形的箭矢一般,她微微张嘴,露出惊讶的表情。

“云灵…幻想?”

原来,那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现实。

但是,为什么刚刚丝毫感觉不到这股力量存在于身体之中?云灵幻想的力量,为什么时断时续?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奥秘?

士道缓缓低下头,看着逐渐消散的弓箭,还有刺入云暮暮胸口的长刀,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魔箭穿透了云暮暮的身体,越过雷电和云层,在天空上炸裂开来,就是那一瞬,仿佛所有的雷霆和火焰都为之一滞。

刚刚充满毁灭气息的一切,就在那一刻停滞,然后,如同剧情需要一般,毫无预兆的瞬间终结。

———————————————————

我们这一生都在崇尚秩序,而我们却在追求着异常,因为未知的诱惑最令人向往。

但是那异于寻常的挑战却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痛苦,成功的人是稀少的,而失败者将会默默的被时间所遗忘。

被异常所残害的人们啊,是否要向异常本身发起挑战,能否彻底毁灭掉异常这个名词呢?

“那是救世的良药。”

因为毁灭,是非正常的东西。

所谓魔法,也是异常的事物。

一切与欢乐,美好的日常相违背的东西,都是异常的存在,它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需要爱与幸福,除了日常生活,其他的异常事物都不应该存在。

因为不该存在,所以就不会存在。

这就是“云灵幻想”的真正奥义,消除一切异常的异常,消除一切魔力的魔力。此刻,在另一个世界即将招致毁灭的地球上,这份能力,再一次绽放出它绮丽的姿态。

在空中的无数圆环,逐渐组成了一副神秘莫测的图案,圆环的侧边套着圆环,立体的图形折射出无限的循环,那不是圆环之理代表的轮回,它的每一个环之间都有分支延伸出去,形成一个新的环,总有新的分支,总有新的变化。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图形,恍如这个世界的真理,一种新的规则。而这规则的建立意味着一种新的秩序诞生,这份力量远超过一切可以被称为力量的能力,它会改变这个世界的根本,也会将一切回归到原点,变成它们最为美好的状态。

曾经作为魔法少女的她啊,纵使被更深的绝望所侵袭,纯净的灵魂仍旧会向往着充满美丽与爱的普通生活,而这一切,就用幻想来实现吧…

生生不息,源源不断,仿佛永远分离,却又丝丝入扣,它联结着世间万物,疯狂的清除着一切它眼中的异常,将虚幻,变为现实。

此刻,云灵幻想,彻底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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