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不要走!”病房微弱的夜光灯下,落千夏意识模糊地碎碎念着,像是挣扎了一会,最后,她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慢慢地睁开双眼。
“醒了?”床头是一束淡粉色的百合,傅氿音静静地站在一旁,低头微笑着。
“氿音......我......”落千夏凝视着他,柔和的目光中带着丝丝犹豫,“今天.....几号了?”
“再过一个小时就是9月24号,现在想出去看看吗?”傅氿音索性就坐在了病床上,仰着头去看窗外那半弧形的月亮,淡淡的流辉弥漫在淡蓝色的夜空中,还有几束星光微弱地闪烁着。
风吹起纱帘,拂过她的脸颊,不是那么凉。
“想。”
他又轻快地跳下床,从柜中拿出了一套白裙子和一顶系着漂亮花边的帽子递给落千夏,“我在外面等你。”
病房的门被打开,又被合上。
只剩下她一人时,这才轻声说,“还剩20天......”
......
巴厘有一个传统的风俗,对死后的人火葬。但巴厘人对死亡的观念与东方人有所不同,他们认为死亡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而火葬是一种超度死者灵魂,让死者安息的方式。他们甚至不能表现得太悲伤,否则会妨碍死者的灵魂升天,化为祸害人间的厉鬼。
在这个带着宗教气息的村落中,村民们燃起篝火,火光温润地在人们脸上流淌着,在当地的特色音乐中,村民们穿着最华丽的盛装,尽情地载歌载舞,孩子们则围着篝火追逐打闹,他们的手上拿着各色的木雕,在奔跑中不断传递,偶尔还会停下步伐,去望一眼戏子们表演的傀儡戏,来观望的人们则在一旁欢快地交流着。这是火葬的前一天晚上,死者的亲人们要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第二天的到来。
落千夏是被这些手舞足蹈的人群吸引来的,热闹的气氛不禁让她裂开嘴轻笑起来,而同样感到惊奇的人,除了傅氿音,还有周策和俞若天,这三个男生还真是说好的形影不离。
“你们猜,躺在棺材里的人是什么身份?”俞若天神秘兮兮地问面前的三人,火光把他的脸映的通红。
“这个,当然是死者喽。”周策并不了解当地的风俗,只好开个玩笑。
“错!”
“我知道!是村民的亲人!”落千夏举起双手答道。
傅氿音自然是知道答案,但他那不屑的神情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难道是游客?”落千夏疑惑地问。
“哼哼,不是,都不是,”俞若天装模作样地推了推眼睛,“在巴厘,死后能使用牛型棺木的人只有贵族和僧侣,火葬前的地点在村落,说明躺在里面的肯定是僧侣!”
“哇!你知道的好多呀!”落千夏称赞道。
“哼,这不算什么,你们知道吗,火葬的第二天,会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活动,拔河赛,”俞若天眉飞色舞地说,“双方会通过比赛争夺装有尸体的棺木。”
“这么恶趣味,那这人可真惨,死后还要被拔来拔去。”周策感叹道。
“不,”俞若天继续装逼,“这不仅仅是一场争夺胜利的比赛,更是一场争夺死者灵魂的比赛,一边代表着恶魔,另一边是天使,但最终的结果总是毫无悬念,天使永远是胜利者。”
“我知道我知道!”落千夏再次兴奋地举起双手,“如果是恶魔赢了,死者的灵魂便会坠入地狱,如果天使赢了,死者的灵魂就会升入天堂,但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所以总是天使赢!”
俞若天点了点头,继续坚持不懈地向这三个人灌输知识,“火葬并不是巴厘人祭祀的唯一方式,京打马尼火山附近的村民祭祀死者的方式是天葬。”
“这又是个什么鬼?”周策拧眉问道。
“哼哼,”俞若天笑的春风得意,滔滔不绝地把自己来巴厘之前学到巴厘习俗全都搬了出来,而周策和落千夏竟听的津津有味,几人甚至没注意到傅氿音不见了。
......
阿贡火山顶峰
黑色的长发女孩目光好奇地望着火山口以下,喃喃道:“时间不多了呢,是时候削弱傅氿音的神力了吧。”
“再等一会。”白发少年站在火山边沿,眺望夜色中的巴厘岛全景,“时机还没到。”
“哦,对了,银洛姐姐让我告诉你,削弱他之后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他,”少女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切,“他对银洛姐姐好像很重要呢。这次我能不能出面帮帮他们啊?如果让他受伤了,银洛姐姐会很伤心的。”
白发少年没回答,久久凝视着少女,半晌才说:“你很虚弱,该休息了。”
“好可惜啊。”荧白的流光环绕在少女身旁,她缓缓的闭上双眼,陷入夜色清冷的沉睡中。
“时间裂缝已被我封闭,她暂时来不了这个世界,但我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了。”望着清冷的夜色,白发少年狠狠地咳了起来,唇边瞬时染上了鲜红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