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第一次找我们不是因为八卦,是通知我们教务处让我们去一趟,杨蕴星说的事会找我们来的很快。
当我看到那个和我们推搡的男生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也正在其中。
事情的影响非常大,再加上出事的跟音乐系这个在社会上有一定曝光率的系有关,所以学校领导非常怕会闹到不可开交收不了场的地步。
“好嘞好咧”张主任站在办公桌前接电话,显然打电话来的人相当有威望,导致他不仅在言语上谄媚,连着肢体都在点头哈腰。
老周一如既往的雷人造型,把他身边的刘老师硬生生是衬托的玉树临风,他在那里朝我们挤眉弄眼,我看不懂他的暗号,便转头看了一眼汀汀,她也同样一脸不解的看着我,就这样我们企图在对方脸上找到答案的眼神交流中最终一致决定忽略老周。
原本以为主任会严厉的呵斥我们,但是他的态度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孙汀汀是谁”他指着我俩问刘老师。
刘老师是我们的班导,年纪不大,刚刚博士生毕业就被分配到我们班,年轻气盛,特别护犊子,上次歌唱比赛的时候,音乐系的几个老师在台下对我冷嘲热讽,耿直的他直接跟他们理论起来了,班长经常说”老刘啊,就是运气不好,才会落入我们班的魔爪“
他指了指汀汀“她是,不过主任,这个事咋们要了解清楚了,不能光听学生的一面之词”
老周真讲义气,关键时刻不退缩,在一旁附和到“对对对,主任您先别生气,汀汀这孩子我平时有接触,绝对不是传言的那个样子的”
办公室的领导们老气横秋的路子都一个样,他拿起茶杯,吹了吹拂在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口“嗯,今天叫你们来呢,不是学校要批评你们,是要了解事情的始末,孙汀汀,你说说吧”
汀汀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之后,主任又让我交代跟那个男生之间为什么拉扯。
听完以后他似乎非常头疼,B 大这所百年学府,虽说现在社会风气是世风日下,但是学校里的学生和老师从未出过什么丑闻,想来主任也是明辨是非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处置我们会比较妥当。
我们静静地等待着宣判,他惆怅的摸了摸脑门上已经快要掉完的头发“所幸人没什么事,这件事虽说不是你直接导致的,可是孙汀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总归还是要给程觅家属一个交代的,你们三个都记过,一人五千字的检讨”
当他说出记过的时候,老周跟老刘两双眼睛一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可是主任,这件事跟林展没关系,为什么她也要记过”
老周有点急了,对着汀汀说“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在这里撇清谁啊,有没有点认错的态度”
刘老师也急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当众寻衅滋事,本质上就已经很恶劣了,就说你动没动手”
我拽了一下汀汀,示意她别再说了“我动手了,没打赢”
主任一脸恨铁不成钢,不知道哪里来的学生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周刘两位老师听完我的话一下子没崩住笑了,刘老师努力的平复了一下情绪,故作严肃“怎么着,要不要再帮你们清一个场子,再请两拨人观战当拉拉队给你们摇旗呐喊再打一场”
那是在经过高中那件事之后又一次的感觉到人世不公,原来犯错的都是情有可原,受害者却要承担他们撒泼的后果,在这个世上竟是这么个道理,说的冠冕堂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真是个笑话。
一出办公室门,那俩老师就追着赶着我俩教育我。
“你们俩慢点”老周追上来“汀汀你说你啊,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跟她求情,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你们俩刚进来的时候我给你们使眼色让你俩少说话你俩没看见”
“没看懂”我们异口同声的说。
“还有你,还没打赢,没打赢觉得自己特委屈是吧,主任上了年纪了,回头你把他高血气的升高了,你俩就不是记过那么简单的事了”
刘老师听他训斥我们就不乐意了“哎哎哎,你一个艺术系的导师来教育我们文学系的学生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了,更可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艺术系的学生搞出来的幺蛾子,正所谓教不严师之惰,老周你是不是也要反省反省自己这个班导哪里做的不太周全”
刘老师是文学系博士出身,周老师那个大老粗在吵架这方面对上他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一时燥红了脸,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你,你,你们,难怪你们班学生一个,一个两个胆子都那么大”
“我,我,我们班学生怎么胆子大了,我们班学生着叫有理走遍天下,你们就是那个无理寸步难行,就像你现在这样”刘老师学老周说话,在一旁的我和汀汀尽管很想笑,但我们还是互相掐了对方好几下忍住了。毕竟看小溪姐的面子也不能当面嘲笑老周嘲笑的太过分,我们都是讲情面的人。
老周那张脸一时间更红了“你别学我说话,你就教唆你学生横行霸道吧”
“我是教导我学生要声张正义,为自己鸣不平,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学生搞得那些幺蛾子是不是你教唆的”
老周彻底被k.o了,嘴上一直念叨着我们不讲理走了。
他一走我跟汀汀就忍不住了,欢畅的笑声成功的将那根正在点燃的导火索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笑什么笑,你俩还有脸笑,林展,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敢跟男生动手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够可以啊你”
我低头“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态度之良好,语气之诚恳。
“还有你,老周说的也没错,泥菩萨过江,还想当英雄好汉,为朋友两肋插刀,也不看一下什么情况,给你们记过算轻的了,非要留校察看才会觉得记过比较美好是吧”
她低头“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态度之良好,语气之诚恳。
“行了,你俩回去吧,记得把检讨写了,我还要跟老周去医院看看那个小祖宗呢”
的确是个祖宗,直到刘老师走远了,那人才从旁边走出来“哎,同学,林展同学”
我这个大近视还没看清是谁,汀汀就已经撸起袖子了“你还想干嘛”
走进后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那个动手的男生,他摆手道“别别别,同学,我是来道歉的”
“林展,对不起,我昨天不该没控制住情绪,我向你道歉”尽管态度之良好,语气之诚恳,但是任然掩盖不了他扑面而来的小人气息,那双眯眯笑的眼睛写的全是不怀好意,猥琐中又透着几分阴寒,说他相由心生一点也不为过。
想到他昨天打着伸张正义的幌子实际为了自己泄愤的所作所为我就恶心,自然不会像一朵白莲花一样笑的一脸灿烂对他说我原谅你了。
“哦,我知道了”然后转身就走了。
“林展,你记得跟杨蕴星说我跟你道过歉了”
难怪,在无赖的世界里,没有直接的威胁和最纯真的利益,他们是不会把那张长在脸上的面具遮上,暂时对这个世界露出伪善的面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