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似乎清冷的很,夏天刚刚过去连绵不断的几场秋雨不仅把树叶都快浇黄了,路上都是枯叶,那些个特别坚强的还随风零落的守在光秃秃的树枝上,汀汀在这个寒风瑟瑟的秋天病倒了。
凌晨两点,她的床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响,正当我以为她半夜拉肚子的时候,她在我床边小声的说“小展,小展,我觉得我发烧了”
我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烫人的温度让我瞬间清醒,于是赶紧起床穿好衣服打算陪她去医院,我发现她居然穿的好好的,而且还提醒我穿的厚一点,外面风大,那个时候的我第一次知道一个人是可以越病越清醒的。
外面漆黑一片,风嗖嗖的把树叶从地上刮起来,她缩在衣服里,蹲在马路边上哇哇的吐,完了以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喊了一声“爽”吓的我以为她烧糊涂了,赶紧拦车把她送医院去。
医院急诊走廊的灯光暗暗的,挂完号我扶她坐在诊室外面等候,她靠在我肩膀上快要睡着了。
戴着口罩的护士在门口望着等候区喊“孙汀汀,三号诊室”
“来了”她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中气十足的回应了护士,让我再次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病了。
接诊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医生,白白净净的,让我想到了林琛,现在白净的男生都学医的吗。
“你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她这会倒是像难受了。
“具体呢?”
这个医生脾气倒是挺好,磨磨唧唧半天才问出个所以然,然后量了一下体温,三十八度九。
那医生坐在电脑前敲打出一张单子递给我“去查个血”
近视二百多度的我眯着眼看指示牌找化验处的时候,她戳了我一下,指了指左边,然后自己走过去了。在我心底里又一次由衷的佩服她,当之无愧的大哥。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躺在急诊室的床上输上了液。
“你睡会吧”
她的两只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原因,大晚上的闪闪发光,显得异常精神。
“睡不着,难受”
听到她说难受我竟不知道怎么帮助她缓解,病痛带个你的是折磨,带个身边的人的是一种自责的无力感。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退了一点,你睡会,等会天亮了,我去给你买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
“你唱歌给我听”
环顾了一下空旷的急诊室,就我们俩,我问她“你不觉得大半夜的在急诊室唱歌让别人听见了怪渗人的吗”
她像是一下子更加精神了,挣扎着要坐起来“明天B市中心医院就会流传着急诊室夜半歌声,到底是哪家冤魂在作祟,从此江湖上就流传着我们的传说,流芳千古垂名青史”
“你别不是烧傻了吧,我去找医生来给你看看”
“你想的美,就算我烧到小脑萎缩也比你那芝麻大点的智商要高,你才傻,赶紧的小妞给爷唱一个”大半夜,我真的想撞墙。
她不仅让我唱歌,还非要我唱鲁冰花,实在拗不过她,唱这个总好过唱好汉歌吧。
我清了清嗓子“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唱着唱着我发现不太对,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真的像水龙头打开了一样,不停的流泪。
“汀汀,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想你妈妈了,她不就在本市吗,你给她打电话呀”
她哽咽着说“不是,我难受”
看到一直保护我的人难过成这样,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么,但我不知所措,只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汀汀啊,你说爷爷为什么想起妈妈的话就哭了呢”
可能这个笑话太冷了,她眼泪掉的更厉害了。我赶紧掏出卫生纸给她擦,眼泪,末了她还擤了一把鼻涕。
“你出院那天,我在路上碰到的那个朋友也跟我讲过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但她说完这句话后还是破涕而笑了。
窗外的天泛着不明朗的蔚蓝,我搀着汀汀站在医院大门口拦车,仿佛昨日重现,只是我们两个对掉了角色。
学校门口,周老师像是喝醉了,整个人靠在瘫在郑小溪身上,她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只能扶着步履蹒跚的往前走。
“汀汀你看,那是谁”
受到八卦之魂召唤的汀汀不再靠我肩上昏昏欲睡,眼神精准的瞄着前方,再一次让我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病了。
她们要往员工宿舍方向走,我们要回寝室都是一个方向,一直躲在背后看热闹显然是不可能的。
“郑经纪人,周老师这是喝醉了吗”我从背后叫住她。
她回过头终于不堪重负,直接把周老师扔在地上“这家伙喝多了,我实在扛不动了,你赶紧找两个人把他弄回去”说完叉着腰喘气。
看着地上满身酒气的周老师,八卦之魂告诉我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
“郑经纪人,这个点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也许是我的眼神流露出的求知欲太过于赤裸,她敲了一下我的头“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还有,叫我小溪姐就行了,郑经纪人听着怪别扭的”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临走前对我们说“这个醉汉我就交给你们了,我今天还有一个发布会要准备,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再次让我意识到娱乐圈不好混。
正当我思考应该我认识音乐系的谁的时候,汀汀说“你是不是傻,找杨蕴星啊,让他找蒋睿恒,他们俩不是一个寝室的吗”
于是我掏出手机,屏幕显示五点半,电话接通耳边响起他迷糊的声音“喂”
“蕴星哥,我找蒋睿恒”
显然他愣住了“什么”
十分钟钟之后两个睡眼惺忪头发凌乱的人站在我们面前。
“呦,还真是小展啊”蒋睿恒揉了揉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杨蕴星打了一个哈欠。
“汀汀病了,我们刚刚从医院回来就碰到他和小溪姐了”
“我就说嘛,你什么时候胆子变肥了,还敢出去宿醉”
“没有没有”我拉着汀汀给我作证。
她无力的靠在我身上“他逗你呐,你看不出来,行了行了,你们赶紧把他弄回去,我这个病人要回去休息”
“呦,小溪姐,他这个厚脸皮的又去找别人了”
“你知道她们之间的八卦,说来听听”她瞬间不困了。
“你不是病人要休息吗,还真是八卦能支撑你的所有啊,比光合作用对植物都有用”我故作嫌弃道。
“你不想知道吗”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想”
他摸了摸我的手“你俩赶紧回去休息,听什么八卦,手凉成这样不冷啊”他的手一直带着一种很安心的温暖。
我们跟他们约好,明天中午二食堂见,来帮我俩答疑解惑。
走之前杨蕴星嘱咐我要记得吃早餐。
周老师被抗走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小溪,小溪”
汀汀感叹道“痴男怨女啊”
在熬夜之后的暖被窝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汀汀此刻终于体现了作为病人的虚弱,非要跟我一起睡。我们挤在一张狭小的床上,心里装着大大的爱。
我半梦半醒之间看见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搂着我的腰沉沉的睡去,此后很多年在彼此难熬的时候我们都像现在这般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