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天也苍苍,路也茫茫。
颖颖一路狂奔,她辩不清方向,也识不清路程,在偌大的天地间一个人奔跑。
香儿为了救她已经死了,她的心因为痛苦而麻痹,现下她只知道她要奔跑,香儿用命换来了她逃跑的机会,她一定不能再让他们抓住。
耳边的风声萦绕,天地万物被黑暗笼罩,在地广人稀的西地上只有颖颖一个人的呼吸。
如果一个人处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她都会忽视时间的长短,当天边的晨曦微露时,颖颖才发现新的一天这么快就来到了。
她没有看见后面的追兵,在她出营帐之前,那么荒张的她还是心思缜密地吹灭了蜡烛,她要让他们以为陈仁清和她已经休息了。
的确,手下的士兵看着朦胧的营帐,以为陈大人正在享受美人入怀的美妙。
早晨当手下的士兵去叫陈仁清起床时,里面没有任何声息,士兵跑进去一看,里面香儿和陈大人都命丧黄泉了,手下赶紧叫来了廖志明,陈仁清死了,廖志明就是最大的长官了。
一夜的借酒来冲怒,廖志明冰冷的心更加难受。
刘钰成等人为了监视他,陪他喝了一晚上酒,为了能让他心里不再那么难受,他的确是用酒来麻醉,等手下来唤他们时,他们个个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大人,出事了,陈大人和那个女流犯死了。”手下的没有看清死去的女子的容貌,误以为死去的女的就是朱颖颖。
志明的警觉性很高,虽然醉的迷迷糊糊,但一听到女流犯死了,他第一个跳起来,其他人跟着他去了陈仁清的营帐。
“女流犯死了,难道颖颖与陈仁清同归于尽了,颖颖死了?”他的心里划过一阵抽痛,此时,他的酒也吓醒了。
走进营帐,他首先看见了奄奄一息的香儿和陈仁清,他没有发现颖颖。他的心里稍稍有了点安慰,心也下慢开来。
他观察着房子里一切,最后认定是颖颖杀了陈仁清逃了,而香儿为了救颖颖,被陈仁清杀了。
“大人,朱颖颖逃了,是她杀了陈大人,应该赶紧去追拿要犯。”
刘钰成提示廖志明。
廖志明看着地上的血,他猜测颖颖已经逃了一夜了,早应该跑远了。
“命令下去,全力捉拿杀害陈大人的要犯朱颖颖。”
陈大人被朱颖颖杀了,大家一片哗然,流犯杀死朝廷命官,这是犯了凌迟的罪行,颖颖要是被抓到,皇上一定会千刀万剐的。
志明默默祈祷着颖颖逃得远远的,永远不要被抓到,但他作为这次的任务的副指挥,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要吩咐下去,去追拿颖颖。
天色微澜,绿油油的草原延伸到峻拔的大山跟前,世间的一切犹如水洗过一般明净,早晨清冷的空气让人瞬间感受到新生的喜悦。
跑了一夜,颖颖实在太累了,她踏着柔嫩嫩的小草踉踉跄跄前进。
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陪着颖颖前进,河水潺潺,芳草萋萋。
饥寒交迫、劳累过度的颖颖实在跑不动了,她坐在河边稍作休息。
太阳从东方冉冉上升,红色的光芒照耀着辽阔的大地,绿草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就在那么一瞬间,颖颖不知觉地进入睡眠中,她进入梦乡里,颖颖梦见她和父亲母亲在一片花海中自由自在采花。
颖颖沉迷在父母亲的身边,这种久违的幸福感让颖颖无法自拔。
突然,梦里的父亲和母亲督促颖颖回去,颖颖好不容易和他们在一起,她哭着要跟在父母亲身边,母亲很生气地呵斥颖颖快回去,颖颖哭丧着脸依依不舍地慢慢离开父母往回走。
她看到父母渐渐消失在眼前,她伤心欲绝地叫唤着他们,但他们还是彻底消失,颖颖大叫一声,突然从梦里醒来,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她的声音还在抽搐。
她转过身捧水洗了一把脸,慢慢缓解哭泣带来的呼吸困难。当她准备掬一把水要喝的时候,水面上投来一个动物慢慢靠近的影子,颖颖仔细一看,似乎是狗,但她突然反应过来,应该是狼,它正蹑手蹑脚靠近颖颖,只有狼才会有这么狡猾的从后面偷袭的智慧。
此时颖颖不能动,一动它就会猛然袭击,虽然颖颖紧张地心脏狂跳,但她依旧冷静地从水的倒影中观察狼的动作。
她看见狼慢慢提起两只前腿,渐渐贴近颖颖的身体,突然狼的前腿搭在颖颖的肩上,当它的嘴向着颖颖的脖子咬来时,颖颖以迅雷不及的速度紧紧抓住狼的两只前腿,然后颖颖的头一仰,头顶支在狼的咽喉部位,狼的锋利的牙齿悬在颖颖的头顶上空,颖颖使出浑身解数紧紧勒紧狼的前腿,让它不能有丝毫的改变,一改变,狼就有机会袭击到她。
狼的头和前腿被颖颖控制住,但后腿还搭在颖颖的后背上,两只后腿使劲在背上折腾,锋利的狼爪袭击着颖颖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让颖颖的皮肤绽开,每一爪子都让颖颖痛如刀割,短短时间,颖颖的腰部以下已经血肉模糊,颖颖疼得冷汗直流。
狼的力气很大,前腿和头都想挣脱出来,颖颖用尽全力抓住狼的前腿不放,但她的力气有限,疼痛更让她慢慢消失体力和精力,她知道这么下去,她最后肯定坚持不住,她很快会体力不支,而且被狼抓烂的地方血流不止,她还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晕厥。
没有到最后一步,她不会放弃,她知道父母亲在天上看着她,刚才在梦里是父母亲叫她回来,父母知道她有危险,所以托梦来唤醒她,如果她不醒来,她早已经是这只狼的早餐了。
大滴大滴的汗水湿透了颖颖的衣服,狼还在疯狂地挣扎,颖颖也在做着最后的拼搏,她抓住狼爪的双手缓缓松动,她知道她快要抓不住了,她知道狼快要挣脱她的束缚了,而狼的头也在渐渐倾斜,狼嘴在慢慢靠近颖颖的脖子。
后背部已经疼得麻木,而她已经出现了昏迷的前兆,她的眼前闪着白花花,她孤注一掷地顶着狼的脖子,但最后狼还是挣脱出来,她的力气用完,她斗不过狼。
而她已经放弃的时候,狼也重重的将她压倒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后背全部被狼身覆盖,狼身体的温度让她的身体也灼热,她慢慢等着狼锋利的牙齿袭击自己的脖子,但是,狼慢慢在她的后面没有了动作,而且狼头耷拉着斜在她的头顶部。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实在太累了,她静静趴在下面不动,既然狼不再袭击她了,那先让自己将刚才透支空的体力慢慢恢复过来。
狼身被慢慢揭开,颖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颖颖被一双有力的手翻起来,然后她被那双手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颖颖看见一张黝黑俊俏的男人的脸,那双眼睛深邃明亮。
他想抱起她,手刚伸到颖颖腰部,触到了被狼抓伤的地方,颖颖疼得呻吟了一声。
他只好将颖颖翻过来,然后撕开颖颖的衣服,慢慢揭开粘连在伤口上的衣服碎片,颖颖疼得直冒冷汗,而他有条不紊地将衣服全部撕开退下来,其实颖颖的衣服基本支离破碎,前面的地方被陈仁清撕得断断续续,后面的被狼抓得纷乱。
颖颖裸露的身体伤痕累累,她看见那个男人小心翼翼拿着退下的衣服为自己包扎,在颖颖疼得稍稍有点反应时,他会立刻停止手中的工作温情地看着颖颖。
当包扎好后,他回到马跟前拿下一件羊羔皮大衣将颖颖裹起来,然后抱起颖颖上了马,为了避开颖颖后背的伤口,他将颖颖轻轻担在自己的腿上,让颖颖的前胸贴着自己宽阔的胸怀,颖颖像婴儿一样靠在他的肩膀上。
马慢慢走着,颖颖在他的怀里渐渐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