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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沈苏脱困巧解围 玉溪公子初入世

且说崔雪萦等人回到魏博后,崔奕然首先回了崔府,何全皞也回了二王子府。崔雪萦府门前,见连个门房都没有,更别说是迎接通传的人。进了府门,也只见零星几个老仆在那拿着扫帚呆着,见是她来,愣了一会,忙跪下行礼问安,哭道:“大娘子可算是回来了,这下相爷有救了。”崔雪萦叫起了她们,问她们怎么回事,原来沈明辉入狱后,府中就乱了套,除了管家和一些老仆外,其他的人都散的散,逃的逃,已经没有几个人了。“管家呢?”“夫人让管家去打探消息了。’崔雪萦叫她们找个小斯将管家找回来,然后下去梳洗一番,好好休息。来到正厅,王氏坐在那里,眼睛红肿,面容憔悴,头上之插着一根玉簪,怀里依偎着沈如聆和沈琎,见崔雪萦回来,起身道:“你回来了。”顿了一会道:“你走吧,别再回来了。”“你先回房去好好休息一下,这儿的事有我。”往事抬起头来,满脸希翼地看着崔雪萦,方才点了点头,准备带着两个孩子下去,“大姐姐,爹爹会回来吗?”沈琎问她,“会的。”崔雪萦摸着她的头道。王氏见此,瞬间便泪流满面,匆忙带着孩子下去了。

安排好这一切后,才往梅园走去。梅园门口,初静带着含霁、暮雨等人早已等在梅园门口,见崔雪萦到了,忙上前行礼问。

进了玉梅阁,碧霄给崔雪萦解下了披风,初静已沏好了茶,端了上来,道:“娘子可算是回来了,我天天盼,盼的头发都快掉光了。”其他人听此都打趣她。“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因什么事急得头发都快要掉光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碧霄道。“若说大事,除了沈相入狱外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一件奇事。传说中不问尘世的世外之人玉溪公子来了魏博,而且还担任了右丞相一职,你说奇不奇。”“他奇不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今天可奇怪了,除了娘子外,可没见你什么时候这么关注过一个人,还是个男的,莫不是看上他了不成!”碧霄道。“那样的人你是没见过,那才叫公子如玉呢,我看呀,和娘子才是最配的。一样的白衣如雪,一样的绝世独立,可真是天造地设呢。”“那人我是没见过,但我知道你,若真是看上了那人,只怕是要追上去看了呢。”初静道。“就你嘴碎,整天瞎说,看我不打你。”“好了,都快停了,娘子刚回来,还没歇过呢,都快退了。”几人退了出去,碧霄服侍崔雪萦躺下,便也出去了。

崔雪萦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叫人掌了灯,传来管家问话。“你这几日都去哪了,找了何人?”“禀娘子,奴才去了二王子府,让人传信给二王子,也告诉了初静,给娘子传了信,也去了崔府,求了崔侍郎,还去了平日里与相公亲近的一些大臣和门生那里,但只有李忠义和王子贤两人请了老奴进去,也愿帮相公周旋。”“人走茶凉,世间百态无非如此。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我自有打算。”管家退了出去,崔雪萦便打发云影去找了大理寺卿卫安。第二天便去了崔府。

这几日,崔正聿兄弟几个忙得团团转,沈明辉在狱中却是悠闲自在。崔雪萦到了大理寺监狱,看到沈明辉正坐在牢房之中拿着一本孙子兵法看得津津有味,“外面因你闹得鸡犬不宁,你倒是悠闲。早知道这样,我也就不来看你来了。”“我又没求着你来看我。”“是不是除了沈琎,其他的人都入不了你的眼。”“你说什么?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沈明辉一听这话,猛然站了起来,“告诉我,谁不把你放在眼里了,谁欺负你了?”崔雪萦见沈明辉一副要打架的样子,顿时有些别扭,道:“我也没求着你把我放在眼里。你对沈如聆上点心,毕竟是你闺女。”沈明辉叹了一口气,道:“沈琎原是我一个故友的儿子,他父亲因我而死,所以我将他收成了养子。你不必担心他,他在如何也是越不过你的。至于如聆,原是我的错。”崔雪萦惊讶了一下,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沈明辉苦笑一声道:“这些事原与你没有关系,你也不必管这些事。你和何全皞怎样了?”“能怎么样,各取所需罢了。”“委屈你了。我只是希望你过平凡的日子,你别怨恨我。这件事我自有我的打算,苏临风是个人才,日后说不定能助你一臂之力。如果你解决不了,出去后就去找严华,他会帮你的。”崔雪萦沉默了一会,方才道别,离开了监狱。

崔奕然回到了魏博,崔府上下一片欢颜,点了鞭炮,给崔奕然接风洗尘,崔正聿听说儿子回来了,高兴得直拿扇子拍手叫好,李氏和崔老夫人更是喜极而泣。崔雪萦换了一身衣服也来到了崔府,只见人影匆匆,各个脸上洋溢着笑容。“雪妹妹来了。”一个穿浅绿间白的花间裙,戴白色披帛的女子走来,拉着崔雪萦,道:“你可来了,等你好一会了。家里给四哥办了接风宴,有你喜欢的牡丹燕菜、樱桃毕罗、贵粉红。今日我们可是沾了妹妹的光了。”“我可是记下了,过会儿呀,我就禀了外祖母,说你觉得她苛待你了。”“好呀你,总拿我开心,看我不告诉六弟,让他说教你。”两人说着便来到了乐饮居,众人皆已到齐,就连崔老夫人都已入席了。“我的小幺儿来了,来,坐祖母这,几个月不见,让我好好瞧瞧。瘦了。”转头便对卢氏道:“回头把那黄唇鱼胶,东海阿胶送些过去,不够了,只管来找我要。”卢氏笑着点头道是。“祖母就是偏心,这么多孙子孙女都没有,唯独给了雪妹妹,我们可不依。”说话之人正是与崔雪萦同来之人,闺名嫤秀,行四。“就知道最你刁,哪能忘了你呢,回头让你自个儿挑。”老夫人笑道。“她呀,就是惯坏了,哪能由着她,老夫人可别再助长她的气焰了。再这样下去,就该揭房顶了。”李氏道。“只怕不只是揭房顶了,怕是得上天入地了。”崔雪萦道。众人听后,笑作一团,“我倒是不知,原来四妹妹在家竟是如此无法无天,今天倒是叫我等知道了,过会散了席,就叫阿爷罚你抄女诫。阿爷今儿可是在场呢,可不许再偏袒了。”崔奕然笑道。众人又是开怀大笑,崔雪莹笑倒在崔老夫人的怀中,崔嫤秀故作恼意,道:“三姐姐你也笑我。”崔嫤淑掩唇笑得肩膀都抖起来,好容易缓过来,看着崔嫤秀这秀美一皱,樱桃唇一嘟又不由得笑了起来。“四丫头长的这般可人叫人心疼呢!”卢氏道。众人说笑了一番,方才入席。“小幺儿,这是你喜欢的牡丹燕菜,你多吃点。”崔老夫人给崔雪萦夹了一筷子。“我前些日子和四哥在长安吃了一道小吃,叫萧家混沌,汤汁肥而不腻,味道鲜美,去掉汤汁,还能煮茶,可谓是长安一绝呢。”崔老夫人听他说起萧家混沌,不由心生向往,暗暗叹了口气,只道崔雪萦净惦记着吃。崔嫤秀听她说萧家混沌好吃,便嚷嚷道自己也要去长安吃,李氏听后,立即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道:“混说什么,不好好在家里做女红,看女诫,净想着出去鬼混,谁家的女孩像你这样。”“哎呀,阿娘,那些子有什么好的,我就不要学,我要像七哥一样浪迹江湖,做一个江湖侠客,惩恶扬善。”“你一个女孩家的,如何和你七哥比。”“我倒是觉得四姐姐志向远大呢,如何七哥做得,四姐姐就做不得,说不定四姐姐将来还更出息呢。”崔嫤秀听后不住地附和,众人又是一阵打趣。

酒饭过后,崔嫤秀便嚷着要跟四哥去他的院子,崔老夫人为了热闹便让姐妹几人都去,兄弟姐妹好好聚聚。

“可惜二哥、七弟不在,大姐又远嫁,要不然就真的是团圆了。”崔敏然叹道。“先是大姐,如今又是幺妹,不给他们找点事做,真觉得我们崔家没人了,谁都能上来踩上一脚。”崔逍然道。“三哥,不可乱来,大伯若是知道知道此事,该罚你跪祠堂了。”崔浩然道。“六弟,我一直好奇三叔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了呢,一母同胞,四弟和四妹都像三叔三婶,就你没学到他们的一分。”崔逍然摇着头道。“我自是不及父亲母亲,也不比四哥和四姐的。”“我看你们是嫉妒,六哥天真纯朴,岂是你们能比的。”崔雪萦道。“就是,我就觉得四弟比你们都好。”“啧,这么多年白对你俩好了,以后呀,在别叫我给你们背黑锅。”崔逍然用扇子敲了崔雪萦和崔嫤秀的脑袋,嫌弃道。“我们不找你,我们找四哥。”崔嫤秀吐舌道。“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七弟要回来了。”崔奕然道。众人一听,除了崔雪萦抿唇而笑,都不由的一喜,崔嫤淑更是合掌于胸前,忙问道:“可有说什么时候。怎得给我们连个消息也不传。”“应该就这两天了。”众人说说笑笑,或悲或喜,坐了一个时辰,方才散去。崔雪萦与崔奕然、崔逍然一道回听雨轩。“七哥在外做起了生意,只怕到时候四舅舅该罚他了。”“老七倒是逍遥,留下我们在这鬼怪横行之地艰苦度日。”“这件事我们得给他保密,要不然,到时候可就不是几板子的事了。”崔奕然道。“好吧,看在四弟你哀求与我的份上我就不给别人说了。”崔雪萦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早晨,朝堂内议论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王上,沈明辉收留叛贼之后,当属忤逆,理当判处死罪。”王超明道。“王侍郎,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这样定罪,也太随意了吧。”崔正宏道。“崔尚书此话太过牵强,这沈相私藏反臣之后,证据确凿,就连当事人都承认了,还有什么没查清的。”柳俊轩道“柳侍郎此言差矣,此事只是苏临风承认了,沈相并未承认,又怎知不是屈打成招?”崔正聿道。何弘敬听着他们争论,并未说话,直到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方才叫住了他们,问道:“卫爱卿,此事查的怎么样了?”“回王上,此事微臣已经查明。这苏临风是苏氏后人不错,不过是苏显一个庶弟的孙子,而且他的这个庶兄早年因为构陷苏显,被苏老太爷逐出族谱,当年苏氏一门被揭发谋反时,此人离开苏家已有十年。只是不知因何会承认自己是苏显的后人。”“既已查明真相,沈明辉无罪释放,官复原职。”何弘敬看了一眼何全皞,便散了朝会。事后,沈明辉和苏临风也回到了沈府。

“大朗回来了。”王氏一听沈明辉回府了,直接奔向门口,见沈明辉与苏临风一同走了进来,立即迎了上去,行礼问安。沈明辉看着王氏点了点头,便让她下去休息了,然后遣散了众人,随后就找来了崔雪萦到书房,问道:“你在长安遇袭了,可有出事?”“无碍,一切都在掌握中。”“你觉得这事是老四做的吗。”“我以前也怀疑过,不过现在看来,是他的可能性不大,至于其他两人,应该不是。不过万事无绝对,如今倒是我们在暗了,此人定然还会出手,看来我们得好好查一下魏博的事,这里的水可不浅。”“你万事小心,切莫冲动行事。”崔雪萦点了点头,忽然问道:“这次我去长安,李滋说我长的像他一个故人,你可知道?”沈明辉一怔,转头看着崔雪萦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相似的人多了,少见多怪。”崔雪萦见此,撇撇嘴,再也没说什么,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便散了,临走时,崔雪萦突然喊了一声父亲,沈明辉身形一顿,僵硬的转过身来,眼中遮不住欢喜,问道:“你叫我什么?”崔雪萦见他一副狂喜的模样,歪歪脑袋,不经意地道:“没什么,父亲好好歇息。”沈明辉顿时眼框便湿润了,只是连连道好,然后便步伐轻快地回了房间,叫人打了水,洗漱了一下便休息了,便是连管家来禀事也拒不接见,直睡到傍晚方才起身。

不过几日,崔奕然带着崔嫤秀邀崔雪萦游玩,午时之分,三人到醉仙居吃饭,不想遇到了一人,此人身袭白衣,龙章凤姿,三人匆匆一瞥,便失之交臂。来到雅间,崔嫤秀便迫不及待道:“你们看见了吗,刚刚那人便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右丞相奚彦,当真是才比宋玉,貌若潘安呀。”“确实是风华绝代,天人之姿。”崔奕然亦感叹道。崔雪萦抿唇一笑,道:“如此光风霁月般的人物,确实该收到我们麾下,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崔嫤秀翻了个白眼道:“说的简单,他这样的人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岂能入得了他的眼,而且呀,这四王子最近老往他的府上跑,可劲的拉拢呢,人都不咋理。”说着将目光落到崔雪萦的身上,上下打量着,道:“不过,我看雪妹妹倒是挺配的,不若让我们的雪妹妹来个美人计,回眸一笑百媚生,不定从此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呢。”崔嫤秀笑道。崔奕然只道她还没醉呢,就胡言乱语了,“我哪有胡说,雪妹妹就是配得上嘛。若论起家世来,雪妹妹是清河崔氏之女,他不过布衣出身,这一点,他可配不上的。”三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饭,回去的路上又遇上了奚彦。“看来今日可真是巧呢,都遇见两回了。”崔雪萦笑道,“这个呀,就叫缘分。”崔嫤秀搭腔道。“不曾想一日之内竟遇见娘子两次,确实是巧。”奚彦道。“倒是不知奚相公竟也喜欢闲逛。”崔奕然道。“身在尘世岂会没有喜欢之事。”“奚彦。”崔雪萦上下审视了他一番,转而一笑,道:“听说四王子总和他表妹去你府上做客,倒是不知原来奚相公还这么好客呢。”“娘子说笑了,身为人臣,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更何况只是驾临臣府。”崔雪萦眸光一转,在不接话,“你可别被韩君梅给骗了,她可没你想的那么好。”崔嫤秀急忙搭话,“崔娘子多虑了。”几人寒暄了一番,便各自回府了。“长平,你认识奚彦。”“有过数面之缘。”“看他谈吐风度,似不是一般人家。”“今时不比往日!”“想来是个豪门贵族。”“岂止,若没有武后,只怕是个皇亲国戚呢!”崔奕然和崔嫤秀听后直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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