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将黑暗驱散的火光里,掌门褪去了气机对容貌的遮隐。
她取下了头上束发冠,秀发披散而下。鹅颈修长,秋水眸子,本就是秀丽的姑娘,却带着一份如剑一般的英气。
不过长老们早已知道,也没有大惊小怪。
而那些匆匆赶到的武当弟子看到这一幕,皆是难以置信,掌门竟是女子。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掌门朱唇轻启,朗声说道:
“吾武当曾维奕,纵然有千般磨难,万般劫难,吾一人承担!与武当弟子毫无瓜葛!”
她的一身白衣在火光中飘逸,手中流年发出阵阵清鸣。
身后弟子皆愕然,震惊到呆滞在原地,甚至有人的剑落于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坐在马背上的陈貂寺,扭了扭脖子,他的笑容在火光中更显邪魅。其实最先开始他自己也没能想到这武当掌门是女子,还如此果决,但是这并不能停止他想杀这武当掌门的心。
他陈貂寺想杀的人,至今有两人还活着,一人是现在都在东躲西藏的杨启帆,还有一位就是面前的武当掌门曾维奕。
陈瑭鸿低沉地说道:
“如今这两万铁骑已经将这武当山围得水泄不通,你又有何资格与我谈论这些?我只需要一声令下,这武当就要血流成河!”
曾维奕没有和陈瑭鸿说话,浑身的气势迅速攀升,这是她自从三重境界以来第一次这般拼命运转功法。
三重境界后已经无需再刻意运转功法,呼吸之时已经周天运转。
而入三重境界最重要的并不是功法好坏,亦不是需要常年累月的修炼。
悟道的高低才能决定一个人的习武前途。但统观这历史上的所有三重高手,也并不是都是天赋极高的人。
此时武当山下,一长老往前一步,大声喝道:
“贫道愿与掌门赴死!”
刘孙麒翻手抽出腰间的长剑,舞出一剑花说道:
“武当弟子刘孙麒愿与掌门赴死!”
…
武当弟子八百声赴死!
声如洪钟响彻整个武当。
曾维奕秋水眸子泛起波澜,剑斜指长空,娇喝道:
“武当长老听令,拼死护送武当弟子杀出重围,我曾维奕在此谢过!”
话音刚落,曾维奕俯身杀向那阴柔的华服男子。
武当之人能活多少,全在于自己在这万军之中能挡这宦官多久。
在一旁隐藏许久的红尘终于绽放光芒,受曾维奕气机指引杀向那陈瑭鸿。
与此同时,陈瑭鸿也下令正面铁骑冲锋,后方铁骑包抄,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红尘,一剑刺向陈瑭鸿喉间,锐利无比。陈瑭鸿也是匆匆忙忙施展金刚拳法,用拳背硬扛下这一剑。巨大地冲击力使他身后的几位骑兵被掀翻出去,把好几人击落下马。
陈瑭鸿将手在身上擦拭了一下血迹,举拳就杀向那个正挡于千军万马之前的女子。
曾维奕手执流年,心中已知红尘暂对陈瑭鸿难以起牵制作用,就牵引红尘隐于一旁,专门刺杀勇猛的铁骑。
她留下红尘帮助长老抵抗正面铁骑地冲杀,为身后武当弟子从后方重围杀出去争取时间。
流年随曾维奕心念所动,精美绝伦的纹路上绽放出耀眼光芒。她一剑刺向陈瑭鸿,被陈瑭鸿一拳挡下。曾维奕顺势转身用左手肘击陈瑭鸿右肩,扔出流年刺向那个杀向一位长老的铁骑,她再转过身来右手抓住陈瑭鸿左手手腕,抡圆猛地砸向仍在源源不断冲杀过来的铁骑。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武当心经运转平稳无比。
在火光中依稀可见那华服男子如抛射出去的长矛砸向一骑后,双脚点踩在马头上以更快的速度冲向曾维奕,他右手已握成拳,用力砸向曾维奕。
曾维奕双手合于胸前,硬生生地承受住了这一拳,一下子被横推出去了数十丈之远。
陈瑭鸿等到曾维奕站稳过后,再缓缓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随手从地上拿起一柄长矛,用力刺向曾维奕。
曾维奕意念一动,红尘剑尖直对长矛,长矛前端就如同爆竹一样,在一声又一声的爆响中,化作齑粉。
长矛已经彻底被消耗殆尽,陈瑭鸿也借此机会到达了曾维奕身旁,拳法源源不断地砸向曾维奕。这时白衣手中已无长剑,她被连绵不绝的迅猛拳意击打得嘴间溢血。
拳法终于止,曾维奕被那浩大无穷尽的冲劲击退了好远。
陈瑭鸿再一次举起了手,将上面的血迹在华服上擦了擦说道:
“我知道自己打不赢你,可是在这万军之中与我对决你本就自顾不暇,还要担心你那些武当弟子的安危,不觉得累吗?”
陈瑭鸿很清楚,如果曾维奕想走,这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拦住她。
原本因为连续重拳,稍稍弯着腰的曾维奕挺直了身子,御剑收回手中,同时也将山上的流年剑鞘收回。
流年被曾维奕小心翼翼地放在剑鞘中,目光紧紧盯住那缓缓走过来的陈瑭鸿。
一剑递出,嘴中轻喃。
“出剑!”
一时间武当山上突然出现浩然正气,一柄又一柄绝世名间自山后面的小湖中飞驰而出。
飞剑一下子止住铁骑前行的步伐,构成了蕴藏着巨大的杀机的剑阵,挡在众多弟子面前。
武当弟子也不是迂腐之辈,全都红着眼向后山最为薄弱兵力方向杀去,不能辜负掌门的剑意。
陈瑭鸿眯着眼睛望着那刺向自己那剑,是那般的刺眼。浩荡的剑气,扑面而来。
他开始动用一切能够防御的手段,并不尝试闪躲,他清楚这剑招绝不可能能够躲藏过去。
一剑。
陈瑭鸿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身上不断喷出鲜血。曾维奕的剑阵也刹那间散去,一片的剑哗啦啦地都落在地上。
脸色苍白的曾维奕,望着继续冲杀过来的铁骑,突然深深地感到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