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有别的想和我说了?”
陌璟澜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她刚才的那句话中侧面里的冷嘲热讽,他只是随后抬起来一双淡薄如水的眼眸,其中不知道是她看错了还是如何,竟是看到了幽深如墨的颜色,几乎要把人给吸进去一般。衬得一身素白色的九层银纹长袍,那一条飞跃于其上的玉烛龙多了几分期待的错觉。
“那你希望我想和你说什么?”
帝无双所答非问,听着他说这一句话,然后又抛出来了另一个问题。
果然见得他不再说话了。
良久,听到他问。
“君离殇。”
“你是不是恨不得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这般才好。”
帝无双没有看他,一旁烛火微黄衬得她少了几分在年少的时候,战场上的烽火狼烟磨练出来的凛冽杀气,多了几分他不曾在泛黄的旧记忆中见过的,同旁的需要保护的女儿家的在无数的时光中温婉如画的味道。
只是听得她嗓音薄凉,像是覆了白雪的兵刃。
一字一句虽然不如往常说话的时候那般的迅速,但是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似乎都有一种刻意的放缓,好让他听的清清楚楚一般的刻意。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一句话,使得他觉得自己碧落黄泉做的那些,完全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当你下旨使整个君家满门抄斩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会有多么的恨你。”
“既然都那么做了,你如今又做出来一副假惺惺的忏悔模样,又是何必呢。”
“况且,你要清楚的是,如今在你面前同你谈合作的人,并不是君离殇。”
“她已经死了。”
“如今,我是帝无双。”
她如此说,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你恨我也好。”
陌璟澜轻声说,不知道眼底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屋子里头暗香浮动月黄昏,本来是难得关系略微接近的两个人,终将是又结了一层霜。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眼的时候,那人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紫檀木茶几上头,放着一个冰玉骨瓷瓶。
其间飘来浅浅淡淡却又极为缠绵的丹药香味,帝无双知道,这就是经脉的解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耳旁忽然又出现了陌璟澜的那两句话。
——“君离殇。”
“你是不是恨不得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这般才好。”
这两句话犹如魔音,紧紧的桎梏住她的思绪,一时之间,随着月色冰冷而结霜的不再温热的,来自空气中的冰凉温度,教她心乱如麻。
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他的每一句话,无论是如何的情绪在其中,永远都可以将她的心绪扰乱。
她何尝没有怀疑过当年的那些事情。
只是眼见为实,证据确凿。
她就是想要去逃避都没有办法逃开。
哪怕是她如今依旧对他心存情意。
可是那些真相,便是一道厚厚的透明隔阂,将两个人触手可及的距离变得遥不可及。
她曾是一国女将,性格刚强,怎能因为儿女情长而误了大事。
帝无双本是想着若是报了仇,还了原主的恩情,就离开的。
只是。
如今陌璟澜的这般出现,重新将她冰封千里的心湖,从高空投进来了一枚石子。
击破了她自以为冷若冰霜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