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兆府出来,萧然就忍不住问道,“这陈年旧案听起来就很难,这么难,咱们还是和程大人说不查了吧?”
现场他去看过了,就几个人骨架子,颈骨折断了,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伤痕,目测应该是被人掐死了扔在尸坑里的。
周围除了一些已经腐烂得不成形的布料,也没有其他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最要紧的是,都烂成了骨架子,这些尸体的年代太久远了,若当真是七八十年前的事,那真是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这案子实在是不能查。
薛琬却道,“正因为难,所以才要查啊!”
她笑了笑,“你想若是连这次的案子你都给查明白了,那你京兆府第一神捕之名岂不是做实了?”
萧然的眼眸顿时便有些湿了,他抿了抿唇,“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可是,也可以不用太为难自己……
他会在京兆府好好混的,相信以他的实力和拼命,也总有一天可以有所成。
薛琬拍了拍他肩膀,“好啦,这案子又不急,就先放着。你赶紧给我找个可以安静说事情的地方,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说起来,也正好跟程大人给我们的案子有那么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关系吧!”
萧然一听,立刻说道,“要不然,就去我的茶馆吧!”
有间茶馆因为取得了京兆府的暗地里支持,所以选址的时候为了方便程谨之,特地选在了京兆府附近。
原来的悦来茶坊仍旧开着,也叫有间茶坊,倒算是分店。
两人一会儿就到了茶馆。
薛琬听小花那丫头说起过几次,说有间茶馆怎么怎么热闹,怎么怎么门庭若市,但这么一看,好像人也不多。
萧然似乎猜到她所想,笑着说,“这里的生意没有那边好。”
他指了指京兆府的方向,“所以说,这边虽然离内城近,但就因为离各家府邸都太近了,所以反而没什么人敢在这里说自己主人家的闲话。”
反倒是那边的店,远离内城,就在皇城边缘的疙瘩角落里,来往又方便,但又不容易被主人家发现。
而且,又远离各种衙门,不论说了什么都有一种肆无忌惮的感觉,不怕被人抓到小辫子。
薛琬噗嗤一笑,“那这里就沦落成了真正的喝茶之地?”
她看了眼四周环境,觉得还算雅致,大厅里坐着的客人不多,但也都是穿着规整气质文雅的。
再抬头看楼上的包房,有一半是放下了朱帘子的,说明生意也不算太差。
只不过这边和那边的茶坊定位不同,那边主要是走从前悦来茶坊的路子,负责搜集和散播各种八卦消息的。
而这里,主要是用来谈事情的。
她笑着说,“这样也挺好。”
萧然是幕后老板,但掌柜的是认得他的,见了之后,立刻就给了一个楼上的包厢。
他领着薛琬上了楼,一直走到了里间最安静的那屋,这才看了眼外头进了去。
竹帘子被轻轻放下,一来是代表此间包厢里面有人了,二来是告诉泡堂不要横冲直撞,进来要先询问,三来则是为了隐私效果了。
等到小二上了茶和茶点,他吩咐道,“我们这里自己安排,没事的话,你可以忙去了。”
小二替他们将帘子放放好,就离开了。
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相对而坐,彼此都闻得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这么小的空间,这么近的距离,两个人单独相处,萧然有些紧张。
不知不觉,一朵红晕飞上了他的脸颊,他干咳了一声,问道,“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薛琬笑嘻嘻说,“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护国寺的事吗?”
萧然神色顿时肃穆起来,“你是说?”
薛琬点点头,“对。正是摄政王的宝藏。”
她叹口气,“我原本是想悄咪咪地将东西取了走,不惊动任何人的。可是,别有洞天发现了尸坑,恰好也和摄政王有关,我想,关于那个宝藏的事一定会被旧事重提的。”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萧然思忖片刻,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薛琬笑笑,“宝藏,我肯定是要取走的。你也知道的,我们现在有多么需要钱。有了这笔钱傍身,至少三五年内,我们几乎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她吐了吐舌头,“三五年后,就算钱花光了,但我们投入的事业应该也都有了起色,我们有了能生钱的东西,有没有本钱也就不重要了。”
说到底,最紧要的还是要能够熬过接下来这三五年。
萧然微微有些惊讶,“那笔钱,应该不只能够熬三五年吧?”
前朝摄政王用来谋逆的宝藏诶,那可不是区区几千几万两银子,能够用来武装起一个军队的财富,她居然只说可以花三五年?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薛琬轻轻拍了拍他手掌,“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吧?而是该怎么把钱悄无声息地取出来,然后,又让别人丝毫不怀疑咱们。”
她娇俏的眼睛滴溜溜转,“最好,还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比如,正好趁着这次尸坑事件,将摄政王的宝藏也一并给埋葬掉。
萧然自诩脑子好,但是他真的无法猜透面前少女的想法。
他对她,没有任何办法,只有毫无原则的服从。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呗,还能怎么样?谁叫他对她……
薛琬想了想,“这样吧,过两日我找个机会去一趟护国寺,我要找善缘大师聊聊天,你也来。”
她忽然笑了起来,“善缘大师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觊觎这批宝藏几十年了,居然守着不动,那有什么意思你说对不对?”
宝藏就在护国寺的山脉下方,虽然不知道确切的位置,但善缘在寺里出家几十年了,就是一寸一寸地摸索,也该将宝藏的方位给摸索出来了。
但他却按兵不动,只是看看,从不行动。
这也是有些难以理解。
而她不同,她是个行动派,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在她盯上摄政王宝藏的那一刻起,这批东西就已经注定只能属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