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何和司马含光本是师兄弟,玄术修为便也在伯仲之间。司马含光作为师兄,又比陆修静年长几岁,功力和经验自然都在陆修静之上。但是陆修静天资过人,在玄术上的悟性无人能比,加之此时急火攻心,奋不顾身,两人便斗了个旗鼓相当。
“陆修静,你别耍横,你给我说清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掌门师尊是不是你害死的!”借着两人剑气相撞的一瞬间,司马含光忍住一腔怒火,瞪眼大声质问道。
“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我陆修静行的正,坐得直,又何须向人解释!”陆修静并未停下来,将剑一横,一招朴实无华却杀意浓烈的横扫千军,奋不顾身的朝司马含光激扫而去。
司马含光不敢大意,身子一跃,使出一招出水白鹄,避开陆修静的剑意,同时青锋一撇,顺势割伤了陆修静的手臂。陆修静浑然不顾,重剑击在司马含光的剑锋上,强大的力道加上剑气,将他震退数丈。
陆修静这不要命的一击,却也震得司马含光满脸通红,差点气血上涌,喷出血来。
“都给我住手!”两人激斗未酣,却听得空中传来一道娇叱。
众人一愣,抬头一看,只见一袭粉袍从天而降。
来者冰容玉貌,貌若霜雪,此时满脸含嗔,更觉冷艳动人,加之清新脱尘,如同月中仙子。不用说也知道,这来的便是玉容峰主钱妙真仙姑。
钱妙真秀眉微蹙,一脸凝重,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觉毫无血气。
“妙真!”陆修静此时最不愿出现在眼前的人便是钱妙真,李淑何羞辱自己,自己可以忍受,可要是羞辱钱妙真,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李淑何的。
“师妹,你来的正好,你来告诉我,李师兄说的都是真的吗?”司马含光声音抖颤,一脸关切的上前询问道。
旁观的众人一时竟不知这司马峰主怎么也一副激动万分、潸然欲泣的样子。
钱妙真却根本没有瞧两人,她冷若冰霜,只是决绝的伸手将两人一挡,一脸冷漠的盯着李淑何,颤声叱问道:“李淑何,你我同门一场,向来无冤无仇,你可以不念师门情谊,为何要含血喷人,空口白牙污我清白?”
钱妙真气势凛冽、一脸正气,再加上平时都是以冰清玉洁的面目示人,故而在茅山道众中颇有威信,此时见她诘问,也没人敢插嘴,全都肃立静听着。
“哟,大伙瞧瞧,这是谁来了?还真是伉俪情深啊。你是担心陆修静出事,所以特意前来助阵吗?”李淑何前一秒还在狂妄的谑笑着,忽然却脸色一转,凶狠的说道:
“不过钱妙真,你这来的正好!你们奸夫yin妇到齐了,也省的我们再去寻了,正好一起就地正法!”
“李淑何!你大爷的!”陆修静怒不可遏,也顾不得什么掌门风范了,挥舞长剑就想直取李淑何,他杀意冲天,可惜却被司马含光架剑挡住。
“大家看好了,可不要被这女人平日冷若冰霜的外貌给蒙蔽了,暗地里还不知是什么**荡妇,她要不是心系陆修静,怎么我们请她一起‘倒陆护教’时她不出现,现在要拿陆修静问罪了,就出来护着了。”李淑何恶毒的向众人散播道。
“李淑何,我堂堂一个玉容峰主,岂容你这等狗辈平白侮辱。”钱妙真一脸凛然,手提短剑款款向李淑何走去。
她身姿清丽,粉袍如烟,再加上此时满脸决绝,视死如归,恍若娥皇女英、神妃仙子。
“怎么,钱妙真,你一介女流之辈,难道还要和我过几招不成?”李淑何不屑的提嘴谑笑道。
钱妙真却并没有搭理他,而是一脸清冷的转向围观的茅山道众。
“各位同门,我钱妙真一心向道,与世无争,向来最看重清誉,大家有目共睹。近日以来,受人戕害,却流言不断。今日更是遭此恶贼如此污蔑,岂有颜面苟活于世!今日当着诸位同门,我钱妙真甘愿剖心证道,以证清白!皇天在上,鉴我真心!惟愿污人清誉者,遭五雷劫,自食业报,以谢神灵!”
钱妙真容色照人,又视死如归,声可掷地,铮铮之音令听者无不动容。
“钱妙真!你、你敢!……”李淑何没想到钱妙真这么决绝,不惜以死明志,一时气愤的说不出话来。
钱妙真也并没再搭理他,而是回首看着陆修静惨淡一笑,嘴角一勾,手提短剑便往自己胸口剽去。
一时间,献血飘飞,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不!妙真!不!”
“师妹!别!”
陆修静和司马含光几乎是同时一声大叫,纵身即往钱妙真处飞去。
陆修静扶住钱妙真瘫软跌落的身子,只见眼前一片鲜红,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碎成了八瓣,深入骨髓的痛楚不可遏制的弥漫开来,泪水夺眶而出。
陆修静泪如雨下,无声的望着钱妙真。
钱妙真脸如白纸,气若游丝,胸口一个可怖的大洞,鲜血如注,喷涌而出,里面砰砰跳动的心脏如同琳珑剔透的红色宝石,鲜艳刺目,可见她这一剑的决绝和求死之坚。
“修静,你……你从前老是怪我一心求道,负了你,这一次,我……我再也不亏欠你的了。”钱妙真气息微弱,满头大汗,拼尽全力的说道。
“妙真,不,别说话了,我求你了,别说话了。”陆修静把钱妙真的脑袋扶到胸口,双手颤抖,痛苦万分的哀求道。
“师妹,你这是何苦啊……”司马含光也是满脸泪水,抓着钱妙真的手心痛的说道。
“师……师兄,你……相信修静,他不是那种人,李淑何口蜜腹剑,他把修静……拉下马,是另有图谋,你……你一定不能被他蒙蔽啊。”钱妙真竭力抬起头,眼带清泪,真挚的对司马含光说道。
“我……我相信你,师妹,你别说话了……你要挺住啊……”司马含光痛苦的说着,手上运劲摁在钱妙真的胸口,想要止住那汩汩鲜血,可惜钱妙真灵力已散,哪还能堵得住,殷红的血液依旧不断的流出。
“我……我好冷……师傅,师傅……弟子辜负你了……”钱妙真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喃喃的念着先师白晋华的名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妙真!妙真!啊!”见钱妙真昏死过去,陆修静痛苦的一声大喊,把钱妙真无力垂下的脑袋放在司马含光的怀里,提起剑,双目通红的朝李淑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