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前殿,李宣与群臣开始商量西南的战事。
“已经过去一年多,不知西南的情况如何?”李宣看向荀攸,问道。
兵部尚书荀攸负责大秦军事的调度统筹,虽然多半的时候也只是个建言献策的角色,但只要涉及到军事,李宣还是会征求他的意见。
荀攸闻言忙出列,道:“三天前,得到黄都督从朱提发来的最新消息,附近又有大小十几个部落,共计四五千人来投,黄都督已经尽数按照殿下的吩咐安排到成都以北的平原居住生活,之前前往那里的两万多人,如今已经开始耕作生产,收心安居,没有出现复判或者闹事的情况。”
李宣点头道:“毕竟他们之前生活的太苦了,如今有个好的活路,谁还想再回去过那些食不果腹的生活啊,那些头人呢?他们的生活质量可是降低很多啊!”
荀攸冷笑道:“如今还生活在大山里,不过据黄子琰(黄琬)老先生所言,那些人估计也快要坚持不住了,有人多次与我军有过接触!”
李宣摆了摆手,道:“条件不可宽限,他们过去在山寨里作威作福,在我这里可没这特权,百姓才是最重要的,另外告诉黄老将军,对那些作恶多端,百姓们恨之入骨的头人,绝不姑息,该杀就杀!”
户部尚书徐庶顾虑道:“殿下,这样会不会让那些头人们兔死狐悲,更加不敢来投我军啊?!”
李宣摆了摆手道:“无妨,西南地区,我军实行的本就是攻心之术,要义便是拉拢大部分,打击少部分,我们只有亮明对那些十恶不赦之人的惩处,才能让那些被压迫、受欺侮的老百姓更加坚定地跟着我们走!”
徐庶拱手受教。
李宣又看向荀攸道:“建宁部那边的情形呢?”
荀攸道:“据探子回报,今年春天建宁部无法负担联军消耗,各部已经相继散去,至今,没有情报显示几部再建联军。”
李宣点了点头,又问道:“公瑾是什么意思?”
荀攸笑了笑道:“公瑾的意思是现在可以着手对付建宁部了,不过以微臣之见,对付建宁部应当易如反掌,只是之后的事?”
李宣面色冷峻地看向众人,问道:“诸位觉得呢?”
荀彧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有些事情他虽然不愿意见到,但是依他之见,却是只能那样做,当然,让他首倡,他也是不会做的。
刑部尚书司马防出列道:“我秦律源自汉律,按照律法,谋反者,皆腰斩,其父母、子女、同产,无少长,皆弃市。既然西南也归我大秦统领,那么便当实行秦律。”
司马防的话便已经为西南之事定了性,即是说孟获将要被夷三族,不过大殿中并没有人反对。
李宣点了点头道:“我华夏与蛮夷不同之处便在礼仪,但我们必须要使用律法来维护我们的礼仪,王权看似一种不平等,但这是保证我们的国家长治久安的不二法宝,敢于触动王权之人,便是叛逆,便要明正典刑,震慑宵小,让那些人别把心思都动在这上面,因此,建宁诸部,必须要用重刑,当然我们也不能一味的使用重刑,如果那样,便是暴政,迟早要被推翻,对于其他依附于建宁诸部的昆明人和濮人,愿意主动投靠我大秦的,我们还是应当善待,不过,倘若冥顽不灵,不服王治,那便必须采用雷霆手段,加以管制,诸位可有异议?!”
御史大夫田丰、吏部尚书张昭、户部尚书徐庶、刑部尚书司马防、工部尚书鲁宏四人立刻出列附议,而丞相荀彧、礼部尚书蔡邕、兵部尚书荀攸三人则稍稍犹豫了一下,这才出列附和,其余人等,忙跟着附议,一条针对南蛮的处理方略,就此形成。
散朝后,李宣询问荀攸可有关羽大军的消息,荀攸摇头,略一思忖,开口道:“殿下,按照上一次传书的时间推断,大都督应该就在这几日返回长安。”
李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荀攸犹豫道:“上一次议定的关羽贾代善、贾代化二人的封赏……”
荀攸见李宣欲言又止,结合辽东的情形,想了想,开口道:“想来既然已经是通过的事情,朝中众臣不会有异议的!”
李宣感激地看向荀攸,他知道荀攸这句话看似在说朝中众臣,其实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无论贾诩是否为了大秦捐躯,对于李宣封赏贾诩后人这件事,荀攸都不会反对。
前一段时间,荀攸曾经有过与李宣不融洽的情况,不过如今大秦蓬勃发展,他们要做的事情更是别人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无法完成的,因而这样的磨合时间需要尽量的减少。荀攸明白这一点,他很快就找准了自己的定位,甚至放弃了所谓的儒家的坚持,再次与李宣走到了一起,李宣如何能够不欣慰。
“恩,我明白了,公达回去吧。”李宣面带微笑地荀攸说道。
荀攸也报以轻松地微笑。这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感觉。
不过荀攸走出没几步,却是停了下来,转身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李宣,犹豫不决。
李宣看到荀攸的举动,一脸疑惑地问道:“公达还有事?”
荀攸抿了抿嘴道:“前段时间,微臣在坊间听说……”
李宣眉头微皱,说道:“有事不妨直说!”
荀攸叹了口气,开口道:“微臣听说大王子与殿下的后妃有染!”
啪的一声巨响,李宣身前的矮几被他一巴掌拍成粉碎,散落一地,一旁的吕辛等忙跪地劝说道:“殿下请息怒!”
李宣恨恨地看了荀攸良久,这才回头对吕辛道:“查!孤倒要看看是谁在造孤的谣!”
吕辛忙躬身领命。
荀攸却是上前一步,劝道:“殿下,微臣恐怕此时最王子声誉有所影响,还请殿下详查之后,告知天下人,予以澄清。”
李宣摆了摆手道:“无需澄清!”说罢一挥衣袖走掉了。
留下荀攸一脸无奈,他其实也不确定此事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对于李宣来说,并不重要,他真正在意的是这消息是如何传出去了。来到后殿,李宣让吕辛关上了殿门,不大的后殿,位于前殿的后面,是李宣用来休息的地方,此时这里只有三个人,李宣、吕辛和典韦。
“幼明(吕辛的字),今日可有派人出宫?”李宣开口问道。他没有生气有人造谣,是因为这事是的确发生了,为的此时,大王子李蓉还曾经在王后那里痛哭了一次,虽然之后李宣把事情处理,不过李蓉也被禁止入其他后宫,特别是甄宓的住所。因而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话算不得谣言。可事情可怕就可怕在这里,这是皇宫大内,不是市井街巷,深宫中的事情是如何传出去了?这事别想弄清楚。
吕辛答道:“每隔两日,会有两名负责采办的内侍出宫才买未央宫中的日常用度,不过,宫里有规定,这二人是要到固定的采办处采买,而且出宫期间是不可以分开的,因而,如果问题出在这里,查起来应该不难。”
李宣点了点头,道:“希望是这些内侍嚼舌根引出来的麻烦,但我们还是要往最坏的地方考虑!”
典韦一惊,说道:“殿下的意思是可能有人潜入了未央宫?”
李宣点了点头,道:“此事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两次,我曾见到早朝之前,我的案几上层出现过几封密折,皆是反应官员贪墨徇私问题的,而且后来派人核实情况属实!”
典韦和吕辛显然都已经明白了李宣所说之事有多么可怕。
此时的未央宫是有典韦来负责防卫的,鉴于李宣多次遇袭,典韦制定出了一套可谓是苛刻至极的守卫章程,特别是李宣经常出入的椒房殿和前殿,更是防守的密不透风,出了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外,还有近一千人,分成五十组在这两处地方不阶段地巡逻,典韦曾设想过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接近李宣,但这样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而且是发生在前殿,那人竟然在如此严密防守的情况下,进入前殿,将密折放在了李宣面前的案几上,典韦如何不惊。
而吕辛惊讶的则是另一件事情,那便是由吕辛暗中负责的监察组织-厂卫。这是吕辛通过各种关系招募来的一支谍报组织,他们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监察大秦的官员,这组织在李宣加冕称王的时候,便委托吕辛组建,他不同于后世的厂卫,只有调查取证的权利,而并没有处置的权利,他们收集来的情况,最后都秘密向李宣汇报,如何处置由李宣来定夺,即使是依法查办,也是由李宣转发至御史台或者刑部处理,可你却不能因此而小瞧他们,这些人都是吕辛通过各种途径网罗的拥有特殊技艺的人,而后形成一套非常可行而且高效的查探方式,使得单个人的力量化作整个群体的能力,本领因此得到升华,他们绝对有实力让大秦官员的任何不法行为无所遁形。
但今日李宣的话是说在那封密折带来之前,他们厂卫并没有报告过相关的案件,也就是说,那个组织或者那个人,他的能力要超越吕辛精心组织的厂卫,这如何能够不让他心惊。
李宣看着二人,眉头微皱,缓缓地道:“我大概知道他们是谁!”
预知潜藏在暗处的势力究竟是什么人?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