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浓浓情意两相知(二)
苏呦呦眼角余光偷偷瞄了瞄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恼意渐渐淡去,反而多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失落。
她本以为他会哄久一点的,谁曾想就这么走了……她只不过是恼他的不知轻重,哪里是真的生他的气?
他终究还是不够在意她吧……
她略微失神地站在梳洗台前,默默想着。
失落的情绪过后,便是更多的恼意,甚至在一阵胡思乱想之后纠结成了一种恼怒,对他的恼怒,又似是对自己的恼怒。
梳洗完,穿戴整齐后,苏呦呦神色恹恹,慢吞吞地走出了西侧间。
主屋内,龙靖轩正静静坐在梨花白木圆桌旁含笑望着她。见她神色不对,他眉头微微拧了拧,快速起身迎了上去。
“娘子还在生为夫的气吗?都是为夫不好,为夫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不知轻重了。娘子别气了,可好?你瞧,为夫已经摆好早膳,娘子先吃点东西吧。”他边说边拉着苏呦呦的小手,引着她在圆桌旁坐下。
圆桌上已然整整齐齐摆好了热腾腾的早膳。两碗清粥,四碟小菜,看起来十分精致可口。
四碟小菜的中央还摆着一个青瓷大碗,与在桃花亭见到的一样,用透明的琉璃盖子盖着,隐约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气。
青瓷大碗旁边还摆着一盘颜色鲜艳的桃花酥,桃花的形状,其上点缀的蛋黄和芝麻此刻正闪着诱人的光泽。
“来,娘子先喝碗清粥暖暖胃。”他说着,伸手端起桌上的一碗粥,拿起调羹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苏呦呦愣愣地就着调羹喝下他送上来的粥,口中的温热之感让她从怔忪中回过神来。
“你方才出去就是为了去端早膳进来?”她低声问道。
“是啊!为夫虽担心娘子生气,但更不忍娘子饿坏了。趁着娘子梳洗的时候,便先行到小厨房准备早膳。娘子快吃吧,不然粥要凉了。”他眼中含笑,语气温柔,说完,又从碗中舀了一勺清粥,送到她嘴边。
“我,我自己来吧。”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他送到嘴边的粥,伸手想接过他手中的碗和调羹。
“不,为夫喂你吃!”他避开她的手,仍是拿着调羹将清粥送到她嘴边,直直望着她说道,那语气虽轻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苏呦呦脸颊微红,略带羞涩地吃下他手中的那一勺粥,然后是第二勺,第三勺……
一碗粥下去,苏呦呦心中的恼怒已然消失殆尽,原本的那一丝失落也无影无踪。她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两个可爱的梨涡若隐若现。
龙靖轩见状似乎也是心中欢喜,俊逸的脸色笑意深深。他伸手打开青瓷大碗上的透明琉璃盖子,盛了一碗桃花羹递到她面前,柔声说道,“娘子喝完粥,便喝碗桃花羹,配着吃几块桃花酥吧。这些都是我今早刚做的,还热着呢。”
苏呦呦本想说肚子饱了吃不下,但见他目光切切,心知是他亲手所做,便也没有推辞,一连吃了三块桃花酥和他端上来的那一碗桃花羹,才直言真的吃不下了。
龙靖轩见她是真的吃饱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端起另外一碗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苏呦呦望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满是甜蜜。
接下来一整日,龙靖轩似乎都是心中有愧似的,又是好言好语,又是端茶倒水,各种温柔小意、讨好卖乖地哄着苏呦呦,弄得她从一开始的甜蜜欢喜,到最后真真有些哭笑不得。
她几次跟他说其实她的气已经消了,奈何对方好似不信似的,越发地小心讨好。
当晚,龙靖轩果然说到做到,乖乖搂着她,不敢轻举妄动。一来是当心她会恼他,二来也是心疼她的身子。
二人你侬我侬地说了会儿话,便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逍遥城城主府占地辽阔,府内亭台楼阁,曲院回廊,布局讲究,景色宜人。最最特别的是,这城主府内处处种满了桃树。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府内处处可见粉嫩娇艳的桃花,连空气中都浸润着桃花的怡人香气。
城主府虽大,府内人员却十分简单,只有她和龙靖轩两位正经主子。在这府中龙靖轩似乎也没有什么正经长辈,也没有什么走得近的亲朋好友,每次她好奇地想要问他,他都神神秘秘一语带过,苏呦呦虽隐隐觉得怪异,便也只好作罢,没再多问。
在这城主府中除了必要的婢女小厮,最多的就是侍卫,而且都是带刀的侍卫。
怪异的是,在这城主府中,无论是婢女小厮,还是这些带刀侍卫似乎都十分训练有素,个个都精神抖擞,神采奕奕。而且待人接物有礼有节、进退有度,对他们更是小心翼翼、恭敬有礼。
新婚几日,龙靖轩日日陪着她,几乎是片刻都不离身。
两人相依相伴,形影不离。
漫漫春日,天清气暖,百花盛开,新婚甜蜜的一双男女,或泛舟东湖,或景园赏花,或青山登高,或后院烤鱼,或桃林饮酒,或下棋对弈,或抚琴弹唱,两个人和和美美,小日子过得潇洒惬意,自得其乐。
府中下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除非必要,也无人来打扰这对神仙眷侣。
新婚的日子如蜜里调油,过得十分顺遂甜蜜,龙靖轩几乎是要将她宠上天了。以至于苏呦呦时常有种恍惚之感,怀疑自己是否置身于美梦之中,忘记醒来。
这日一早,苏呦呦静静坐于新房中的梳妆台前,微微仰着头,龙靖轩则立于她身旁,细细为她画眉。他虽有些笨手笨脚,却画的十分细致小心。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柳叶细眉便画好了,苏呦呦对着铜镜瞧了一眼,不由地赞叹道:“夫君真正有一双巧手,第一次画眉竟画得这样好!”
“娘子这一赞,为夫倒想起来,曾读过一首闺房情趣诗作,好似这样写的: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为夫如今想来,这首诗应该是写错,应该这样写:妆罢低声问娘子,画眉深浅入时无。你瞧,为夫此刻不正忐忑不安地看着娘子,只想问:画得好不好,画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