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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上清明宫

若薪出了翠微谷,回了杜若村。

一进村,就遇到了邻居六奶奶。若薪像从前一样甜甜的叫了声“六奶奶”。六奶奶先是谢了若薪当初的救济,又问她怎么一个人回娘家,出嫁三个月来过得可好。

若薪敷衍着回答了六奶奶,回了自己家。一进门,两个小侄子正在院子里玩耍,见若薪回来,欢天喜地迎了上去。

“姑姑,娘说你嫁了洛城里有钱的夫君,那你回来可带了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给我们?”

若薪尴尬地摇摇头,说:“这次来得匆忙,下次一定带”。

两个小侄子怏怏不乐地去一边玩儿了,嫂子听见有人说话,出来一看是若薪回来了,满面笑容地将她迎了进去。

老房子里还是依旧地凉爽,这气息让若薪感到亲切。嫂子脸上的笑也不像是假的,眼看快中午了,又张罗着和面做饭。灶塘里的烟火气息,面条那淳朴自然的香气,葱油泼上去“滋滋”的响声。这才是家,才是美好的日子。

面端上桌了,还不见哥哥回来,问了才知道,哥哥趁着种田的空当,去城里做小生意,要到晚上才回来。

吃过饭,嫂子问起若薪在夫家的情形,她的夫君每个月给她多少用度,可有结余。转弯抹角,让她省着些用,结余一些借给她哥哥做个大点的生意。

若薪身上没有半文钱,看着嫂子堆满笑的脸,和小侄子时不时瞟过来的期待眼神,觉得自己对不起刚才那一大碗面。

“嫂子,今天本没打算回来的,是出城有事顺道回来看看,没准备什么东西,下次我一定备好了礼物,带些钱回来”

若薪起身,像做了贼一样,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在乡间谋生本就不易,何况是一个小女子。若薪想来想去还是要去城里,城里人多机会也多,只是要小心那容康。

在翠微谷这三个月,只学会了御风之术,怎么就没学点谋生的法子呢!

若薪在洛城的街上闲逛着,两眼一路扫视着街道两旁的店铺,看有没有什么谋生的机会。贴在一家店铺门口的一张启示吸引了她,那是一张招伙计的启示。那是一家古董店,她虽不懂古董,浆洗打扫也总是需要人的。

若薪刚想进去问问,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将那柄青铜剑拿来”。

那不是容康的声音,若薪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走出去好远,确定没有人追来才放缓了脚步。挨到入夜,除了酒楼,街上的店铺都已关张。若薪摸摸咕咕叫的肚子,无奈使了御风之术出城。

早听老人说过,宁宿坟茔,不宿荒庙,坟茔她不敢去,便寻了片不大的树林。选了棵粗壮些的树,跃了上去,躺在枝丫上还算凉快。

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饿的原因,这一夜,若薪一直做金戈铁马,战场厮杀的梦,梦里,她是位无往不利的女将军。

若薪迷迷糊糊醒过来,确定自己还在树上,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又长了样睡在树上的本事。

不对啊!脖子后面枕的可不像是树枝。微微侧目,原来枕在脑后的是一条腿,顺着那条腿看过去,杜蘅正好整以暇看着她。

“醒了?”

“你”

“跟我回去”

不等若薪答话,杜蘅拉起她,径自回了临渊阁。

这临渊阁虽也不是锦衣玉食,至少不用为了一张床发愁。

杜蘅已经将斩云刀寻了回来,若薪悄悄拿在手上试了试,有些分量。刀柄长约尺余,刀身三尺,其上遍布祥云纹,甚是好看。

这次回来,杜蘅不再强迫她读书习武,与她说话都少了很多。任她每天做什么,都少过问。

这一日,杜蘅交待若薪好好在谷里待着,他要去山上的清明宫一趟。

山上还有个清明宫,那又是什么地方?杜蘅来不及解释,匆匆去了。

若薪下谷底找叠翠他们玩儿了一天,天黑才回临渊阁。阁内一片漆黑,杜蘅还没有回来。看他去得匆匆忙忙,是遇到什么事吗?若薪想上去看看那清明宫是个什么样子。不行啊!杜蘅走的时候特地嘱咐她好好待着,再说这周围都设了法障,她出不去啊!

不过杜蘅的法障,是有解的!

若薪进了书房,凭着记忆开始翻找那支曼陀罗发簪。还好杜蘅就随意将它放在了书架上。

若薪把簪子别在头上,御风上了崖顶。远远望见一处宫殿有灯火亮着,想必那就是清明宫了。

杜蘅今日上清明宫是被急召而去,是他们的师父百草仙君下凡来了。仙君这次来,要在清明宫住些时日,给宫中的弟子们讲经布道,传授些修行的技艺。

宫中弟子齐聚讲经堂,听仙君讲经,直到入夜才休息用饭。

师父对杜蘅这个大弟子关爱有加,让他与自己同住,又为他诊了脉,叮嘱他按时服用驱寒的丹药。

杜蘅惦记独自在临渊阁的若薪,又没理由脱身。好不容易等到师父睡了,他才悄悄出来,想回临渊阁去告诉若薪,他要在清明宫中住上几日。

杜蘅刚要御风而起,若薪跑过来拉住他,问他为什么不回临渊阁。杜蘅慌忙拉起若薪要走,就听见师父在身后唤他“蘅儿”。杜蘅惊得一个激灵,慌忙回身施礼,全然没了在翠微谷的清逸。

仙君早已看见了若薪,再避也无益,若薪倒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称了声“师尊”。

百草仙君看了看若薪,没忍住轻叹一声。杜蘅赶紧跪下,说若薪是无意坠谷,留在翠微谷只是暂避祸端。

百草仙君面色祥和,向若薪微微点头:“看来姑娘与我清明宫甚是有缘,住在临渊阁多有不便,不如到清明宫来,食宿都有照应”。

若薪一听吃住有了更好的着落,傻瓜才不答应。这清明宫又是求道修仙的好去处,肯定不会像那容康一样炼什么邪术。

杜蘅一个劲儿朝若薪使眼色,若薪看都没看他就答应了。

“如此谢过师尊,若薪也不会吃闲饭的,想这清明宫这么大,洒扫帮厨也少不得人手”

百草仙君甩了甩袍袖,转身回房:“蘅儿,还不回房打坐”。

杜蘅站起来,小声告诉若薪去偏殿第一间房找云实。他刚到师父的房间门口,百草仙君却回身说:“去找云实,也帮你备一间房吧!”

“我伺候师父安歇”

百草仙君驻足说了句“忘川水寒啊!”,说罢拂袖而去。

杜蘅愣在原地,“忘川水寒”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他还要再去忘川吗?杜蘅怎么会忘记他上次去忘川是为什么,师父的意思是说若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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