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来到了从善的住处,转身对小双说:“你在门口接应江管家他们,我先进去和二爷谈谈,江管家他们一旦过来,你就大声说话,提醒我!”
小双忙应了,只是心里还是有疑惑,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在小屋里,房门紧闭,周薇和从善坐在桌子前。从善忙问:“薇儿,有人跟踪你吗?”
“你放心,江管家和他们的人都已经被我打发去市集买东西了了一时半会不会过来,小双也在外面看着!你放心,最近几天你的表现让赵匡胤放松了警惕,只要我们暗中行事,就不会惹人怀疑。”接着她又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从善站了起来,说:“这几天我在群芳苑喝酒,你猜我见到了谁?”
周薇定睛一想,立刻也站起来,说:“是赵德昭?”
“不错,”从善转过头看着她,说,“就是赵德昭。如今赵匡胤年老,疑心更重,对他几个儿子也是不远不近的,虽然防着赵光义,却不得不倚重他灭掉南汉,所以朝中大权都往赵光义身上倾,赵德昭和赵德林都还是暗暗较劲,赵德林依附于赵光义,孤立了赵德昭,所以赵德昭便流连于烟花之地,不思进取。如果我能再次得到他的信任,他毕竟如今是长子,是楚王,也只有他才能牵制赵光义的实力了!”
周薇点点头,说:“你说得对,绝对不能让赵光义做皇帝,以他的野心和狠辣,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好,你去接近赵德昭,我就晋王府,看看赵光义!”
从善听了,有些不解,问道:“你去晋王府?不行,赵光义好色狠毒,你不能去!”
周薇微笑的说:“你放心,之前在战场上我们有些渊源,我了解他的秉性和野心,我会小心的。”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如今孤身一人,我让小碧在你身边帮你,有什么事她可以及时帮我们传信!”
从善如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他们又开始商量了接近赵德昭的计划,以及如何瞒住李煜。刚商量完,便听见门外小双大声地说:“江管家,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周薇忙说:“他们回来了!”接着和从善使了个眼色。
从善点点头,忙打开门,推了她一把,大声说:“你们不用这么惺惺作态,我不会回去的,我在这里每天不知道多快活,多自在!”
周薇出了门,小双忙过来,一脸不解,忙说:“小姐,怎么了?二爷怎么赶你出来啊?”
周薇没有说话,只见此时出门看了看江管家和其他人,以及一院子的家具和生活用品,说:“你们都给我滚,爷不需要这些东西,你们以后也不用来了!”接着便进了屋,把门重重的关上了。
小双刚想帮忙辩解,却被周薇拦住了。周薇说道:“算了,随他吧,他现在气我和侯爷,我们让他在外边冷静冷静,过阵子再来吧!”说完便对江管家说,“你把东西都抬回府吧!”接着便走了。
周薇走后,从善迅速冷静下来,陷入了思考。晚上,他换上一身旧衣服,又来到了群芳苑。他先是在一角默默地喝酒,妓院老鸨连日看他来此只是喝酒,既不叫姑娘陪,也不让人打扰,心里就不太满意,也不愿意招待他,又看到他今日穿着简陋,对他的不满更加严重。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赵德昭带着一个随从进来了,从善和之前一样,只是转过头,躲过了他的目光。
老鸨忙迎上去,笑盈盈地说:“王爷,您来了,快楼上请,房间已经给您备好了!”接着冲着正在下楼的两位姑娘喊道,“杜鹃,腊梅,赶紧带王爷上楼啊!”那两位姑娘边加快脚步下来了,跑了过来,并说,“王爷请1”
这时老鸨又谄媚的说道:“王爷,迎春姑娘已经在房里等您了!”
德昭本来还是阴沉沉的脸,这时候才微微一笑。刚准备上楼,他听见砰地一声,角落里有个人摔碎了酒壶,并大喊道:“这时什么酒,快拿酒来!”
老鸨使了个眼色给小二,那小二忙过去,说:“客官先把酒钱结了,小的再给你上酒!”
那人趴在桌子上,说:“老子这几天在这儿喝酒,哪天少了你们的酒钱,今儿爷就是没带钱,你能怎么样?”
那小二看了看老鸨,老鸨忙挥手,示意他将那人撵出去,这时小二招手叫来了几个人,说:“把这个没钱的醉鬼给打出去!”接着准备抬出去。
这时那人抬起头,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说:“你们是什么东西,敢赶我走!”
“李从善!”德昭已经快上楼了,在楼梯上听见了声音,回头一看,便看见李从善,立刻怔住了。他看见从善衣着素旧,头发也有些散乱,一脸的醉意和颓废。
这时候老鸨见了,慌张起来,忙跑下楼,大声喝道:“哪里来的疯狗,你们赶紧把他打出去,不要影响到其他的客人,以后不许他进门!”
“慢着——”,正当从善和几个护院的纠缠之时,德昭一边下楼,一边喊道,“你们谁也不许动他。接着便给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会意,忙拿出一定银子给了老鸨,这时候德昭接着说,“他是本王的朋友,你们给他熬一碗醒酒汤来,把他扶到本王的房间。”接着便上楼了。
老鸨先是一愣,接着忙谢恩,拽着银子吩咐道:“你,赶紧熬醒酒汤去,你们,把这位大爷扶上楼!”见几个护院也愣住了,她忙张牙舞爪的喝道,“小崽子们,快去啊!”见他们动了,才开始满意的打量起银子来。
德昭进屋之后,几个护院也随后扶着装醉的从善进了屋子。接着德昭让迎春出去了,迎春有些不乐意,还是被德昭严肃的请出去了。
接着德昭坐着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从善。不一会,老鸨便亲自端着醒酒汤进来了,殷勤的说道:“醒酒汤是现成的,我亲自给端来了,您看——”
德昭没有理会她,只是说:“我看什么看,你赶紧喂这位爷喝了!”
接着老鸨便喂从善喝了汤,从善为了整她,喝了几口之后,就含了一口,待她把碗那开后边喷在了她的脸上。接着便装作头疼,一边按着头一边说:“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接着他才将眼神扫向德昭,见了德昭,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
这时候德昭让老鸨和随从都出去了,自己则看着从善,说:“李将军,别来无恙啊,自父皇放了你之后,我本想去看你的,一直没有机会!”
从善听了,立马跪了下来,说:“草民代罪之身,王爷不计前嫌,救我于危难,我实在无以为报!”
德昭笑了笑,说:“李将军说的什么话,虽然你上次背着我跟老四合作,但是想想,你也没有害我,还曾经帮过我,如今我们都时运不济,就不提以前的事了。”接着德昭便让他起来,说,“你怎么落到这个地步了?李煜不是违命侯吗?你怎么不住在侯府?”
从善一脸悲戚与愤恨,说道:“王爷别提了,我在汴京替他受苦,他却娶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他不配做我的兄弟,如今我更不可能跟他同处一室。所以才落到这个地步!”
德昭叹了口气,说:“你果然和德芳一样,都是为了女人什么都可以不顾。郑国夫人也是才貌双全,古今绝色的女子,难怪你们兄弟都为她着迷。不过红颜祸水,德芳就是前车之鉴,李将军还是不要太难过了!”
从善这时又跪了下来,忙说:“王爷,王爷您教训的是,我不该如此放纵自己。但是我如今无家可归,无人可依,求王爷收留,从今以后,王爷就是从善的再生父母,从善一定为王爷做牛做马,任劳任怨,以报答王爷知遇之恩!”
德昭站了起来,面带喜色,却没有流露出来,接着扶从善起来,说道:“李将军言重了,本王虽然如今封了王,却还是和以前一样,父皇根本就不待见我,还有德林,也跟我一样,可是他不仅封了王,他还跟在皇叔身边,跟条狗一样,皇叔如今在朝中是大权在握,恐怕,太子之位,非德林莫属了。你跟着我,恐怕没什么前程!”
从善站起来之后,忙说:“王爷,以前我就跟你说过,前程是要靠自己挣的。我六哥李煜,他得了皇位,还是做了亡国之君,你父皇从一介臣子,却也可以成为一代霸主,这就是机遇和时势,王爷你宅心仁厚,是帝王之才,怎么可以如此妄自菲薄呢!您刚才教训我的话,您忘了?”
德昭笑了笑,说:“本王一直觉得李将军是人才,果然我眼光不错。李将军既然在前唐失去了施展的机会,如今就跟着本王吧,以后助本王坐上龙椅,本王绝不会亏待于你!”
从善立刻又跪下,说道:“属下今后定当全力为王爷效命,万死不辞!”说到这里,他脸上也暗暗露出得意之色。